d,黄汴心里暗笑一声,果然张国纪的见识不够,看不清自己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所练出来的诡辩。
不过,这样最好,张国纪看不出,正好让他忽悠,若是能让这个国丈把江南的事情直接上报给皇帝,他可不信那帮在江南铸币谋利的东林党人,能把这事情压得密不透风。
自从那日在同福客栈认识张国纪,并且主动让了屋子,还送了婢女服侍他后,经过这些日子对于这个新近的大明国丈的了解,黄汴也摸清了张国纪这个幸运儿的能力,所以才会像刚才那样忽悠。
当然,在黄汴这个商人心里,工商业自然是重要的,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
人口、经济、军事这些东西都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只是黄汴为了达到心里目标,故意这样对张国纪说的。
这一次黄汴北上,除了要贩卖些货物,做些生意以外,还有就是想找到其他门路,把在江南那些为祸市场的官员一锅端,让他可以减少损失。
近些日子以来,江南市场上,朝廷铸造的劣币,传播越来越多,让他这样主要靠经商的人损失不小。
本来,劣币出现,朝廷自然是要派人治罪,可如果劣币是朝廷主政的人在背后为了谋取私利搞得,自然就没人治罪了。
而这一次,江南劣币铸造的源头,竟然是南京的宝源局,而这宝源局铸造劣币,背后的人正是刚刚接手朝廷大权的东林党人。
众所周知,江南正是东林党的根本地盘,故而,纵然明知劣币让江南市场紊乱,不少商人受到损失。
甚至这也让不少自己经商的东林党人家族受到波及,但这和他们靠着铸币谋得利益相比,小巫见大巫,所以根本不闻不问,任由劣币继续流通,这也立刻就造成黄汴这样的大商人深受其害。
所以,这一次,黄汴才会和大多数商人一样,要到朝廷告发,只是,很显然,东林党掌握的朝廷,根本就没有他们告发的途径。
黄汴也是在京师多日寻求无果,后来碰巧知道张国纪这个新进的大明国丈,这才打了心思认识的。
只是,想到这些日子里,张国纪对东林党人的推崇,不知他会不会帮自己
但愿,这位大明国丈会帮吧
不然,只有等到江南彻底乱了,商人和普通百姓一起罢市,东林党人压不住局面,朝廷才会知道吧
黄汴深刻知道,劣币最开始流通,对于小民的损失是最小的,而他们这样的大商人。
不然,只有等到江南彻底乱了,商人和普通百姓一起罢市,东林党人压不住局面,朝廷才会知道吧
黄汴深刻知道,劣币最开始流通,对于小民的损失是最小的,而他们这样的大商人
134、义利之说
“按你所说,确实有些道理,工商二业,确实不容忽视。”一番沉思,张国纪也终是找不到理由反驳黄汴,只能暂时表示认同道。
“确是如此,在我看来,无工商,便无经济,无经济便难以富国强兵。”黄汴继续加深着张国纪对于工商的认同感道。
“大概这也是如今人心不古,那些落第士子,不再研究孔孟之道,转而去学那范蠡一样,行那谋私利的商贾之事的原因了。”张国纪有些咬牙切齿道。
黄汴听了,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张国纪这话说的,明显依旧对商贾经商谋利看低,如何能让身为商人的黄汴好受。
当然了,对于黄汴而言,这些歧视,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些言语,故而脸色并未变化。
早在先秦春秋时期,孔子“罕言利”,很少说“利”,还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也就是说,讲究公义的人是君子,而讲究私利的人是小人,从一开始便定性了逐利的商人。
而孟子比孔子更进一步,坚持一切行动以“义”为准绳。
梁惠王向他请教怎么才能对梁国有利,孟子回答说“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又说“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
这就是说,如果把仁义放后面,利益放前面,那问题就大了。
所以,在孔子、孟子那个时代,儒家就已认为商人就是求私利而不顾公义,到了之后,儒家更进一步说:“义利之说,乃儒者第一义”。
荀子更是有言,“为事利,争货财,唯利之见,是贾盗之勇也”,明确把商人说成是唯利是图的人。
也正是这样,造成了后来的儒家子弟,终日读孔孟之书的他们,对于逐利商人,一直认为是小人,而他们这些读孔孟之书的君子,是根本不应该和商人一样的。
张国纪就是属于死读书,不知变通的那种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使得他即使和黄汴关系很好,而且现在商人的社会地位上升,但内心里,还是对于商人十分歧视,所以刚才才会说那些话。
而张国纪也是没有察觉他已经失言,众所周知,范蠡是个经商天才,曾三次成为巨富,三次散家财,张国纪很明显和大多数儒学弟子一样,只是单纯的羡慕商人比他们士大夫有钱,从而歧视经商的人,却对范蠡这样的义富之举,毫不在意,似乎就好像这是范蠡应该做的一样。
虽然如今不少儒学弟子,放弃读书,转而经商,甚至不少商人因为赚得巨额利润,生活得比一般人好,让子弟读书科举,比一般寒门子弟更加容易崛起,可商人的地位依旧为不少儒学子弟歧视。
“国丈爷,商贾之道,利国利民,如今朝廷官吏,多有家中经商者,已不能与古时同语。”黄汴道。
“哼”张国纪古板的冷哼一声,但却没有反驳。
张国纪知道,黄汴说得是事实,就连他一直敬重的那些苦读圣贤书,最终“众正盈朝”的东林诸贤士们,多数人家里都是有田产有商产的官商合留一体的大户。
就是他们张家,在民间也是有些商业基础的,只不过不是他们自己主要经手的而已,不然张国纪和张璟哪有钱去买监生,他如果反驳,岂不是说他和他一直敬重的东林诸贤士,都是逐利的小人吗
这是不对的,他们这些贤达之士,只不过是不想那些商贾小人赚更多私利,而不造福百姓,所以才和他们争利的。
张国纪心里,和大多数自己经商,都又瞧不起那些全职商人的伪君子一样,为他们在抢小人之利辩驳着。
只不过,这些辩驳明显有些自欺欺人了,但却完全符合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伪君子性情。
“说到工商,我想到一事,不知国丈爷可知道,最近江南不稳工商有凋零之险。”黄汴并没有理会张国纪的冷哼,继续自顾自的说到他准备已久的话题道,整个过程仿佛都是二人随意说得一样。
“江南不稳工商凋零”张国纪呢喃了一句,而后被勾起好奇心,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江南出了什么事情了”
虽然张国纪心里是瞧不起商人这些逐利小人,但被黄汴刚才这么一带,内心里对于工商业,张国纪也不再那么歧视,毕竟就是他自己的财富,也涉及到一些商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