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少。
打着伞来的,坐着车和轿子来的人还不少。
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大雨有什么不同,都以为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往年就是这样。七月份的雨,都是一阵一阵的雷阵雨。
但是这一次,很多人都看走眼了。
这一场大雨。连下了七天七夜。
海水整整上升了一尺,盈袖娘家内院至贵堂后院的那个港湾的水直接淹到后院的台阶上。
再上升一点。就要进屋了。
盈袖在家指挥丫鬟婆子们抬了很多用布袋装的土,摆在后院回廊上挡海水,又命人分了三个班次,每个班次四个人,在后院回廊上守着,一旦海水再涨起来,就立刻鸣锣示警。
海边沿岸的这些宅子都防备着海水倒灌,不约而同都让下人准备鸣锣示警。
而城里的情形更加混乱。
东元国京城的地形是四面高,中间低,如果一个盆地,所以这样大的雨一下,全积城中心了。
城外就更厉害了。
青江和乡间小河都发了大水,那些低矮的茅屋、土墙屋被洪水掀了一座又一座。
好在大家都有准备,伤亡倒是不多,只是牲畜死了不少。
谢东篱这几天都在外巡防,今天还出了城,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才回来。
盈袖迎了上来,见他满身的衣衫都湿透了,脚上的靴子也沾得全是泥,连忙张罗着给他换衣衫换鞋,还准备了热水让他泡澡。
谢东篱闭着眼,躺在浴桶里,任盈袖将热水浇在他身上。
盈袖坐在浴房里,一边服侍他沐浴,一边问道:“外面的情形怎么样很严重吗”
谢东篱摇了摇头,“还好,比事先估计得要好多了。”说着,他睁开眼睛笑道:“幸亏你厉害,将那些积雨云八成都驱散到海上去了,不然我真不敢想到底会出什么事。”
如今只有二成的积雨云,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
盈袖一怔,笑道:“你都看见了我在那云柱里面,倒是不觉得。”
“嗯。”谢东篱点了点头,伸臂抱过盈袖在她面前亲了亲,“我媳妇最厉害了。”
“去别灌迷汤”盈袖笑着拍了他一下,“起来吧,水都凉了。”
两人在浴房洗漱之后,出去吃了晚饭,才回去歇下。
东元国的这一次水患,因为预料及时,准备到位,损失被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特别是鱼米之乡的江南,这一次的水患最小,没有危及到稻田里的稻米,还有各种粮田,受益于朝廷提前让各乡各村修筑水利工程,积水很快排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张绍天从江南回京城复命,元宏帝龙颜大悦,赏赐他白银千两,然后特批他两个月的假,在家里陪妻子待产。
张绍天不在乎银两,但是有时间在家里陪沈咏洁,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他一回来,就去沈咏洁住的忠贞国夫人府将她接回自己家。
沈咏洁走了,盈袖也不好意思再在娘家住着,便跟谢东篱一起搬回谢家。
他们回到谢家之后的第一天,陆瑞兰就来看盈袖,拉着她的手低声道:“盈袖,陆家的事,是他们对不起你,你可不要为了我,就委曲求全。”
盈袖很是不好意思。忙道:“大嫂,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您别太怪陆副相了。”
“还不严重”陆瑞兰不同意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如果五弟真的要追究,我娘家弟弟是要掉脑袋的。他如果还不知足,还要找你的茬儿,不用五弟出手。我自己回娘家。让他们换人做副相”
陆瑞兰其实也很尴尬。
明明是她的娘家人,也知道谢东篱是她一手带大的,居然不看在她面子上。故意为难谢东篱和盈袖夫妇,这样做,有把她当亲戚吗
盈袖只好劝道:“这是陆家的家事,只要他们是为国尽忠。为朝廷办事,不要欺压百姓。我不会追究那件事的。”
“我知道,你是明理的人,就是太明理了,所以人家很容易不把你当回事。”陆瑞兰拍着盈袖的手。感慨说道:“毕竟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少,很多人走只知道有风使尽帆。便宜要占尽。所以以后,你只对值得敬重的人敬重。那些不值得的人,你不用顾全他们的面子。今时今日,以你的身份,你不用顾全任何人的面子。哪怕陛下,你也和小磊是一样的人”
盈袖听着心里一动,笑了笑,道:“我晓得了,五爷也这么说我,但是我您知道的,我以前习惯了。”
不是从小就在三侯五相这样的世家大族长大,更没有在皇室宗亲家族里长大,对于盈袖来说,要实现这个身份的转换,确实需要一点点地适应。
小磊比她适应得还要好一些,一来小磊没有上一世记忆的拖累,二来他年纪小,适应起来比盈袖要容易。
人能成为什么样子的人,跟成长的环境是密不可分的。
北齐国的人都知道东元国发了大水,但是他们还没有摆开架势看热闹,就发现他们也遭了灾旱灾。
不知不觉,北齐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过雨了。
“圣女大人,您要给我们去求雨啊您不是要说给我们祈福吗怎么到现在,我们没有沾到什么福气,反而反而灾祸不断呢”
北齐国京城的云阁里,齐仁帝带着几个近臣来见圣女云筝。
齐仁帝坐在上首没有说话,几个臣子的神情就有些不屑,说话也不客气。
云筝气得肝疼。
她蒙着面纱,面纱底下的脸色苍白憔悴,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自从她的蛊王被盈袖打散魂魄,她的能力就受到极大的影响。
这会子别说求雨,就是让她出去晒晒太阳她都可能晕过去。
但是她身为北齐圣女,确实又不能袖手旁观。
云筝咬了咬牙,对齐仁帝道:“圣上,您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对圣上说。”
齐仁帝看了她一眼,挥手让那些臣子出去了,问云筝:“什么话但说无妨”
云筝就道:“圣上,如今的旱灾,其实上天早有示警,要我帮忙也行,但是我不能代替圣上,所以还需要圣上配合。”
“你说朕这件事跟朕有什么关系”齐仁帝很是不安地问道。
“天降灾祸,乃君失其道。”云筝一字一句地道,“您若是不信,可以回去看看您的玉玺,是不是发黑发枯,玉质都脆了”
齐仁帝的眼角跳了跳,沉默不语。
因为云筝说的话,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