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少流连江陵风月。
夜娆忍不住在王炳川和王夫人之间,划拉眼神。
心道当着夫人的面你还真敢说,不禁想笑,又得强自忍耐,继续打岔。
风沙却知道王炳川仅是在憧憬,并无亵渎之意。
辰流自古便是流放之地,向来女少男多,又女王当国,风俗与中原迥异。
风月场在辰流人的观念中,并不低贱,起码没那么贱,更多笑贫不笑娼。
甚至因为名满天下的宫大师来此创立升天阁的缘故,成为上流的代名词。
君不见,宫青秀跟柔公主还是结拜姐妹呢!
王炳川提到几位名妓,风沙泰半认识。
除了楚润娘,竟然还有青鸾和曲半衣。
王炳川对精擅杂剧的青鸾和曲半衣推崇备至,对楚润娘的评价则不算高。
认为虽有颜色,却不够绚烂云云。
辰流上层人士常观赏升天阁演舞,眼光不是一般的高。
根本看不上楚润娘的舞艺,也就是长得还算漂亮罢了。
王夫人出身辰流豪门,当然不会误会丈夫。
见夜娆频频干涉,以笃定的口吻截话道:“天下风评名花榜,宫大家当为榜首。”
身为东鸟驻点的主事,她当然清楚风沙目前最在乎什么事,立刻扯出了名花榜。
王炳川好像得到什么提点似的,露出恍悟的神情,“没错没错,就那个名花榜,听说除了大花榜,各地还有小花榜,江陵就有,好像叫什么评花榜。热闹的很呢!”
风沙瞥了王夫人一眼,叹道:“可惜潭州连遭兵戈之祸,民生凋敝,民心向稳,恐怕目前尚无喜乐之意。夫人在潭州替公主打理生意,所遇桩桩件件,应是亲历。”
言外之意,你就别打名花榜的主意了,东鸟现在没那条件知道吗?
王夫人露出失望神色。
“还请风执事在公主面前替内子美言,能不能让她回国啊!”
王炳川苦笑道:“东鸟连遭叛乱,传到流城,说什么都有,一会儿说蛮族屠城,一会儿又说没有。边高攻破潭州那次,传说那厮实乃屠夫,所过之处,龆龀不留。”
说着伸手握住夫人柔胰,深深凝视,一脸后怕之色道:“每每让我提心吊胆。”
王夫人十分感动,不仅深情回视,而且用力反握,两颊不禁浮起动人的红晕。
风沙等了少许,轻声道:“说是可以说的,奈何我人微言轻,公主未必采纳。”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尽管是瞎话,却很管用,王夫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现在是真正拥有权力的人。而尝过权力滋味的人,永远忘不掉权力的味道。
如果现在真把她召回辰流,光是想到这种可能,都会萌生出痛不欲生的战栗。
忙不迭打岔道:“外子此来,实是有要事相求。”言罢,使劲推了王炳川一把。
王炳川顿时如梦初醒,忙道:“是这样的,这次船社集会,东西南北都来人了,盛况空前呐!来这么多人,又不是在流城,本侯两眼一抹黑,实在是难得招呼啊!”
风沙恍然,王夫人这是借丈夫之口跑来找他索权来了,未尝不是云虚的意思。
看来云虚想要在形式层面主导这次三河船社的集会,并且希望王夫人来主持。
王炳川从风沙脸上看不出任何内容,心里不禁慌张,求助似的看向自家夫人。
王夫人一脸无奈。
她这夫君老实本分,知冷暖会疼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懦弱,没有丝毫主见。
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说辞,自己个儿连番打岔不说,事到临头居然挤不出来。
无奈轻咳一声,小声道:“都是一方豪强,这么多人召集到一起,已经很困难。公主命外子操办,他实在没辙,恰好有人出了主意,何不把集会与评花榜绑一起?”
风沙眼睛一亮,云虚这主意不错啊!
思索少许,把苏苏召来身边,抚头道:“公主常夸王夫人乃是不逊须眉的干才,大江侯把个诺大的大江商行打理得蒸蒸日上,你就先跟他们到处转转,长长见识。”
王夫人大喜,忙不迭应下,顺嘴夸了苏苏几句,粉雕玉琢,聪慧可爱什么的。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风少居然什么条件都没开,就只是派了个监军过来。
当然大点其头,不点头是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