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各有志,倒也不好强留,关西天高皇帝远,门达此去,算得上是个土皇帝了。
跟着两人来的除了几个侍卫,还有个小跟班,周秦川等人同他也不陌生,就是原阳和卫指挥同知,姓高名进,倒是很高兴。
金刀白莲一案中,他和手下两千人马跟着马庆进京,自然也立了功劳,随后马庆上奏,天子首肯,他们这营边军就成了首批西厂缇骑。
至于阳和卫所缺人马和统帅,由兵部另行安排。
高进他们一下子从边镇到京师,从边军到缇骑,说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特别是高进自己,在门达明确表示不留在京师之后,马庆又让他做了西厂掌刑千户,就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了。
表面上看,指挥同知比千户要高,可西厂掌刑千户是什么,就是大同游击将军也比不上。
送别场面不算伤感,也就相互道个别,祝个福而已,不过有了金刀白莲一案的交情,他们也算是结成了攻守同盟,今后无需多说,定然是会守望互助的。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马公公,卢大人,咱们就此别过。”
秦博在马上拱手谢礼之后,一拽马缰,匹马当先而去,周秦川等人紧随其后,马蹄声声中渐行渐远,终至不见。
一只庞大的商队自西北向东南,正沿着官道迤逦而行。
“二老爷,前面就是昌平了,咱们打个尖,歇一歇,今晚就能直抵京师。”
一骑护卫纵马来到一个短打青衫之士的身边,低声交待道。
青衫人骑在马上,正眺望远处昌平城的轮廓,面颊双眼都略带了些风霜,闻言怔了一怔,随后答道:
“今晚就在昌平落脚吧,这一趟塞北之行,历经数月,大家辛苦了,告诉伙计们,今夜咱们都进城住客栈,不用守夜,可以放心吃喝。”
护卫眼睛一亮,面有喜意,暗道总算能好好乐呵乐呵了,未料青衫人下一句话却让他没能笑出来。
“明日可比平时晚一个时辰出发,咱们绕过京师,到通州一带歇息,争取在半个月之内回到泰安。”
“是,尊二老爷命。”护卫没精打采地回了话之后,打马纵前传令。
杭敏见状,却也只能苦笑一下。
他如何不知商队中人的心思,京师乃是天下有数的繁华场所,奔波许久,谁人会不想去放松一二,长长见识呢。
只是又一次劳而无功,他却没脸去见父兄,还有紫禁城里的那个妹夫。
去岁秋末,杭敏带着商队自古北口出关后,按着原本的猜想,向辽东而去。
一路紧赶慢赶,本以为能追上快他们一步的那只商队,谁知始终不见踪迹。
更倒霉的是,还未到辽东,就遇上了一场小雪。
按向导所说,初雪来得如此之早,绝不会是好事,大雪极有可能接踵而至,他们要是在草原上被困在雪地里,进退维谷之际,也危险得紧。
杭敏听了,不敢冒险东进,沿原路退进关内,回到了泰安。
今年一开春,他早早带队北上,直接从山海关出塞,在辽东转了一圈后,向西进入草原,一路上边做买卖边找人。
第273章惊鸿
虽说银钱赚了不少,可真正的目标,却连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有,这叫他如何交待。
眼下那个妹夫已然没了能找到人的信心,也等不及了,大半年来,纳了不少妃子,明眼人都知道他的目的。
只是这些妃子一直没谁能怀上龙胎,小妹的后位才没有被废掉。
杭敏知道其中厉害,事关小妹和他一家子的性命前程,可偏生无计可施,当真让人嗟叹不已。
眼下京师在望,他又哪有颜面进去呢,还是尽早回泰安算了,看看小妹有没有什么打算和安排。
“二老爷,二老爷”
杭敏正坐在马背上缓行沉思,刚才传令的护卫纵马又回来了:
“有官军自昌平而出,咱们恐怕得让一让。”
“成,你吩咐下去罢。”杭敏不为己甚,点头应允,他不是跋扈之人,向来不愿仗着身份特殊,搞什么出格之事。
再者说,京营丘八向来骄横,真要发生冲突,即便事后找补回来,一开始吃亏的也是自己。
随着护卫的大声吆喝,商队众人纷纷驭马赶车,让开了官道的主干部分。
不多时,地面微微颤动,随后,一彪骑军自昌平方向出现,迎着商队滚滚而来。
杭敏眼皮微微一跳,这营人马当真与众不同,还未及近前,冲天的杀伐之气就扑面而来,激得骡马躁动不安。
要不是商队中不乏驭马好手,一边死死拽住缰绳不放,一边刻意安抚,当场就会有骡马受惊失控。
眼见擦身而过的这彪人马,人人外罩黄色衣甲,脑后耳边都高高飘着一根天鹅翎,杭敏心中困惑。
这是哪家人马,装扮如此的
若在后世,可用骚包二字来形容,但此时此刻,杭敏还真想不出什么说辞。
京师之中,不论是于少保新编练的十团营,还是其他各卫,似乎都未听说有如此装扮的军伍。
莫非区区几个月,那便宜妹夫又搞了些新花样出来
这营人马骑术不俗,官道虽被商队占去一些,却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很快就过去了大半。
兀自沉思的杭敏,正看着一骑又一骑经过的丘八发呆,忽地觉出些不妥的意味来。
刚才自眼前飞奔而过的那并辔双骑,似乎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儿
对了,其中一人乃是女扮男装,怪不得不对劲,这营官好大的胆子,军伍之中,也敢携带女眷。
杭敏自觉解了疑惑,却无心根究,正要就此放过,忽然觉得那女子很是眼熟,不用苦想,那幅不知看了多少遍的人物肖像跃然心间。
是她杭敏心中大震。
虽然此女同画师笔下的人物有了些出入,但眉眼之间却依然能看出端倪,且身为色目后裔,特征太过明显,杭敏自忖不会认错。
再想到此女身边的那个同伴,似乎也与画中男子相差仿佛,即便有些变化,也要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