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所为,言行欺君罔上,当重惩之”
随着黄尊素那话说完,很快,就见得朝堂内涌现出一堆官员,纷纷出列,拿出他们手中准备好的奏疏附和道。
当然,细细观察,便可看出,这些出列的官员,都是东林党出身的官员,占据了朝堂大半,而他们手上的奏疏,和这些天他们送入宫里的弹劾熊廷弼的奏疏,基本内容都一样。
至于残存在朝堂上,并没有转投东林党的其他党派官员们,都静静的看着东林党人,在朝堂上演戏,并未出言。
“回禀陛下,臣无罪。”熊廷弼显然并不认可黄尊素的话,也根本不理会他和一众群起而攻的东林党,只是向朱由校行礼大声喊冤。
“无罪这话,你说的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熊廷弼,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若无罪,当初你被罢官时,所被查的无谋者八,欺君者三,共计十一罪,从何而来”黄尊素仿佛听到笑话一样,大笑道。
“陛下,臣,无罪”熊廷弼听到黄尊素揭开当初他被罢官之事,依旧不为黄尊素所动,还是大声向朱由校喊冤道。
熊廷弼不是傻子,他知道当初他被弹劾,罪名已定,现在若是和黄尊素在他这些已经被确认定下的罪名上扯皮,无论如何他都是赢不了的。
只有宣称无罪,等待当初方从哲在信里告诉他的时机,熊廷弼这才能在起复之事上,有大的转机。
毕竟,熊廷弼这次入京,本就是戴罪之身,才罢官还乡,而不把身上的罪名洗干净,熊廷弼就是想起复,那也根本不可能。
“熊卿放心,你到底有没有罪,朕必会派人重新查明的,此番诏你入京,却是因为辽事。想必你也知道辽阳、沈阳失陷,当初代替你的辽东经略袁应泰,失职误国,虽已身死殉国,可他却将我大明在辽东的大好局势败坏,就算他不殉国,朕也要杀他。而卿当初任辽东经略时,对阵建奴,做得事卓有成效,此番朕诏你入京,便是想问问卿对于如今辽事局势,有没有什么好的见解想法。”朱由校对于朝堂上东林诸臣弹劾熊廷弼的言语,充耳不闻道。
这一次,朱由校心里就是憋着火气要对付东林党人的。
有上次被他们威胁,在客巴巴出宫一事上妥协为例,还有过往在朝廷政务军事上,对东林党人的听之任之,朱由校难得在权利被架空不少的时候,抓住了一次可以反击东林党人的机会,又怎么不会反击呢
从当初他诏熊廷弼入京时,朱由校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群臣弹劾熊廷弼的事情发生。
不过,就算这一次群臣意见再大,朱由校都不准备妥协他们治熊廷弼罪,追封袁应泰这些事情。
毕竟,辽东局势被他们败坏成这样,除非他们有办法挽回辽东局势,否则朱由校是不会同意的,这也是他刚才在话语里,敢于直接揭露袁应泰在辽阳、沈阳失陷的事情上,所应该直接承担责任的原因。
终究,袁应泰之事,不是客巴巴的事情,客巴巴的事情,是他朱由校没理,并且加上客巴巴对皇后张嫣大不敬,有确凿的证据,朱由校不得不妥协。
而袁应泰一事,却是东林党人不占理,他们就算是想通过在朝堂的势力,威压朱由校妥协,追封袁应泰,减小袁应泰在辽阳、沈阳二城失陷,辽河以东尽没敌手的责任,都不可能,毕竟,随着消息传播,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辽河以东是在谁手里失陷的,这不是他们这些东林党人随便在朝堂上耍耍嘴皮子,就能掩盖的事实。
167、不可复职
朝堂上,随着朱由校对熊廷弼的话说出,顿时令一众东林党人坐不住了。
袁应泰之事,完全就是现在这些东林党人的忌讳,若非辽阳、沈阳二城失守,以及辽河以东失陷,都是因为袁应泰的缘故,根本反驳不了,否则这些东林党人都恨不得大明没人提这事。
如今,朱由校对熊廷弼的话里,这也赤果果的揭开他们东林党人的伤疤,这如何能让他们坐得住
“陛下,袁应泰之事,尚需群臣定论,不能说这般不实言语。”
“臣以为,袁应泰毕竟城破殉国,纵其有失地之罪,但陛下也不该这般轻蔑于他。”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人人都似陛下这般,对于袁应泰只追究其兵败之责,不去想他在辽东的诸般利国之举,日后陛下再派人去辽东,岂不是让其他人因此寒心吗”
当下,朝堂便出现混乱,以礼部尚书孙慎行、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和兵科都给事中杨涟为首的东林党重要骨干成员,纷纷出列行礼,向皇帝朱由校陈述,袁应泰失地之事,还需要有司定论,朱由校不该这么武断说他的责任云云。
听了这话,不止是朱由校心里笑了,就是朝堂上残存的其他非东林党人的官员,心里同样也笑了。
真不知道这些东林党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要脸,什么叫羞耻
让有司定论
不可武断说袁应泰责任
想想看,以现在的朝局,让有司定论,基本上,就是让他们这些东林党人定论去了,哪还会有其他人定论的机会
这些东林党人也真是要脸,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不管东林党人到底要不要脸,反正这话他们已经说出来了,而且他们的潜台词也很明显,那就是袁应泰罪名以及定罪后的责任,都该是他们东林党人来定,其他人,都该歇歇,都要接受他们东林党人对于袁应泰的评价才行
“事情一件一件来,袁应泰罪责之事,暂时放一边吧如今辽事重要,而今日既然熊廷弼归京了,自然先谈谈熊廷弼之事,依照朕的意思,既然熊廷弼先前为辽东经略时,令得建奴逆贼不敢妄动一步,必然为建奴忌惮,如今辽东局势被动,正需像熊廷弼这样,令建奴忌惮之人安抚,方可稳定局势。”
朱由校铺垫了一大堆理由,而后便说出了他的心意道:“朕欲令熊廷弼戴罪立功,暂令其为辽东经略,前往安抚辽东局势,不止诸卿可有异议”
一下子,朱由校这话就让朝堂上的大部分东林傻了眼了。
皇帝这是怎么了
合着他们说了这么多,都没有引起皇帝觉悟吗
熊廷弼是罪臣,不能为官;袁应泰是为国尽忠,殉国守节的忠臣,应该早早追封,不该这么搪塞才对。
一下子,朱由校这话就捅了马蜂窝,东林党人的官员们,纷纷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启奏朱由校,反驳他言语里的不当之举,整个朝堂完全犹如菜市场讨价还价一般,嘈杂无比。
“够了这里是皇宫,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廷命官,却在这里吵闹不休,成何体统传了出去,难道是要让百姓看你们的笑话吗”朱由校忍受不了,拍了龙椅大喊道。
这一下子,就把朝堂里的这些接二连三不停启奏的东林党人,给震住了,纷纷退回原位,没敢继续上奏言语。
“朕都说了,辽事最重要,而袁应泰之事,先放一边,现在诸位爱卿,还是给朕好好议议熊廷弼起复为辽东经略之事吧”见众人安静下来,朱由校这才又强行定了接下来的议题道。
看着这些终于不能一直在朝会上威压他的东林党人,心里面,朱由校可谓是乐开了花,若是他能一直这样,把这些天天把朝堂当做菜市场的臣子们制服住,那该多好
不过,朱由校心里也清楚,要不是袁应泰之事,东林不好向天下人交代,否则他哪里有这样的机会,能把这些自他登基以来,不可一世的东林大贤们给压制住
或许,只要牵扯到了他们东林的根本利益,这些东林党人才会知道什么叫妥协
当然,朱由校也毫不怀疑,即使这些东林党人妥协了,但也难保他们妥协的背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