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连同沿途征募的义勇和丁壮一起,在最短的时间送到关内来,才有可能继续维持和保住现有的局势,不至于更加败坏了。
徐州,留后府的连片建筑当中,最大的一所独立建筑之一图舆厅里,也刚在整理出来的西墙上挂上了一张新制的大幅测绘地图,还有与之对应新出炉的大型沙盘模型;
就此并列在扩增过的淮北道十九州和河南五州本镇,河北三州、淮南沿海各州,以及新罗三道,扶桑南九州地一隅的飞地等,诸如此类沙盘模型的边上。
在需要的时候,则可以通过可以上下升降的台子来进行收放,或又是调整和更换彼此的位置,乃至拆掉沙盘的护边和外延,而进行数大块连接拼凑起来,作为大范围战局部署和推演的整体联动。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留后府当中最为机要的所在地之一,不亚于专门用做战时发号施令的将节厅,或又是诸军文武将佐升帐议事的大总戎堂。
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将官人等,未经许可想要靠近和闯入的话,可以毋庸请示而当场射杀的。
而在全新的沙盘和地图上,已经相继标出各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上的重点区域,以及相应的资源产出和配属的人口,驻防规模和种类;
而在一些模型小旗上用细密数字表示出来,则是当地的军事编管和预备役组织程度,日常消耗和维持所费,乃至装备和器械的损益预期等等。
还有一些用特殊物件表示出来的,则是正在进行的大中型工程,以及相应阶段的进度和投入。在外沿海域和河内主干道上,还有专门的航线表示和水文数据,以及运力和通行上限的评估。
像是已经经过充分摸底和长期渗透过的,辽河流域以及附带的平原地带,具体的数据标识大概可以精确到乡社一级,或又是一千人规模以上的村邑和聚居点了。
而越往北面,这种标识的数量就越发变得稀少和简略起来,只剩下对当地重要据点驻防、人口、税收等方面的简单标示,以及周边自留势力的预估和判断,连带其能够提供的资源和劳役的比例份额。
在这里,诸如金银皮毛参药等一些附加值较高的贵重特产及其孳生地,也会被额外用木质模型给展示出来。
当然了,对于我而言,
打下安东之地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获得土地人口为代表的粮食产出和军事动员潜力,还在于这些土地上其他附带出产的马匹、牲畜、渔盐、林木,金银铜铁铅锡丹砂硼石云母的矿产等稳定收益的资源;
在此之前因为战乱和纷争不止的缘故,被分隔掌握在不同的诸侯藩家手中,而没有能够得到好好的开发和利用起来;现在,总算是可以籍着淮镇开发和经营安东的新浪潮,而统一规划和营造起来了。
根据淮镇已经运用成熟的惯例,在新占据的地盘里最先被建立起来的,就是军管制度下,相对严格的人口统计和户籍管理制度,以保证相应的基础人力调配和恢复生产的组织工作;
然后才是乡级以上的各级征收和财计人员配备,以确保一个比较良好运转的税赋维持体系和商业供销系统;
接着是相应司法权为先导的公务职能的展开,比如以捕盗大使以下各级分派的流动司法官,定期进行集体的公开审判,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震慑,而恢复周边的社会次序。
然后才是派出专门的专业人员,在当地向导的指引下,对于周边可能的野外资源和矿产,进行前期的勘探和地理测绘,并且有后续的财计和商业人员,做出相应投入产出性价比判断和可行性评估;
最终,由地方组织劳役开始修通可以奔驰车马的道路,建立第一批简单的定居点和工厂场所,用免费的罪囚和俘获作为初期准备的消耗品,直到初具条件之后
因此,光是这几个月的简单生产恢复,在辽东之地就已经可以见到效果和产出了;如今定期往来辽东湾与莱州湾之间而不断增加的运营货船,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目前输送的都是一些诸如木材矿石之类简单粗重的大宗物品,但也意味着新占领地区开始对于淮镇本身,所进行的反哺和输血了。
第1165章沧澜9
渤海内环,
烈日炎炎而波涛万顷的海面上,络绎不绝往来和远远交错而过的船只,已经成为了这片海域当中最为常见的一道风景线了。
“真他娘的热”
满头油汗的船商胡静水,站在甲板上不停的用蒲板扇着风,只觉得汗水一流出来马上又被吹干,而留下盐垢在火辣辣了的日头下刺得皮肤生疼不已。
“还有多久才能靠岸啊”
虽然远处青灰色调的海岸线已经了然在望,但是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望岸的话只怕也费上一番周折了,特别是在海潮和风向都不在顺势的情况下,
因此,他此时此刻格外渴望尽早入港登上岸去,喝上一大杯冰镇的药果饮子,再跳到澡池里找个人高马大的胡姬,贴身的推拿松醒上一番,那真是天大的美事了。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年他的身材随着航运事业的家大业大而逐渐丰盈起来,他需要亲自出海押船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后来他干脆放弃了跑单帮的打算,而用几条船与别人合营了一个船社;
自此开始以社首的身份舒服悠哉的留在岸上,利用自己前期在淮地卖力营钻出来的关系和人脉,过上了幕后老板应有的优裕生活,
因此,比起多年前只靠一条旧船几十号人手,而在北地沿海的私港间辛辛苦苦的跑短程,在大商家的牙缝里捡些残渣,什么生意不问巨细都敢接,整天吃住都在船上;为了省钱和贩私只能去停泊风险大,秩序乱的私港,等等诸如此类苦苦煎熬的日子,那真是不可与日而喻了。
因此,他自觉的自己对海面营生的适应和忍受能力,一下就退化了许多;才这从辽东到淮东的两三天航程,居然已经有些吃不住了。
而改变了他命运的无疑是在梁山小港遭遇突变,却侥幸保全了大多数的财货和人手逃出来了,接着又被来自宇文家的家将找上门来的那一刻;
然后,就像是这个时代里无数个被身不由己,卷入时代洪流的小人物一般,他的命运就像是阴差阳错的一般,开始淮地的发展息息相关的捆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