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相比多主动做出抉择的罗氏兄弟,有些沉默寡言而风头不显的刘琦,几乎是随波逐流的又一次接受自己的命运。
来自梁山的众多难民,隐然成为淮东治下的第四大群体;在军中也是以罗氏兄弟为首的相应存在,因此在日常的一些处置上,必要的忌讳和避嫌,还是要遵从的。
沉稳、内敛、谨慎而细腻周密,就是他所具有的特征。相对于喜欢勇往直前猛打猛冲,或是信奉狭路相逢勇者胜,或是一鼓作气气吞如虎的那些年轻军将们。
他更习惯先谨慎布局和准备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有所作为和反制。因此,在主观判断的攻击意志和战地侵略性上,稍显不足甚至有些保守暮气的评价。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丝毫就没有追逐功名的心思和意愿了。
正所谓穷则思变,他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对于一个有志建功立业,和追随一个明主的传统思维下,的老式军人、武夫来说,以及很有些时不我待的急迫感和压力了。
归顺了淮东置制使之后,随着胶东半岛的征拓,与六州治下的日新月异的感触,同样也加剧了他这种心理变化和暗自焦虑。
毕竟,相对于得到那位罗制帅亲自,接见和安置的罗氏兄弟,或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幸运的被上司青眼有加的岳鹏举;
据说他不但在前线闯出偌大的名头来,还在镇抚府的关注下,新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而成为令人称道和羡慕不已的一段故事。
同样得到授官和另任的三个梁山老故旧中,只有刘琦最是稀里糊涂的,接受了自己的差事,连拜谢的机会都生了,就直接安排到登州故地来拓荒。
虽然兢兢业业的有所成就,但心里总是不够踏实也有些隐隐的失落,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被提拔再任的事实,足以令大多数,至今还在中下层厮混梁山故旧,有些羡慕妒忌恨了。
但在这个地方没有像样的敌手和威胁,想要做成成绩来,只要稳稳行事按部就帮就好了,但也意味着同样不容易得到上位者的关注和重视。
毕竟,如果只是作为上位者千金市马骨,让其他人归心的示范和榜样作用。那他的作用与目的以及达到了。
如果继续固步自封或是安于现状的话,与其他人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而最终重新流为平凡。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按照传统的手段,尝试着营钻一下。
只是目前的淮东治下,明显很有些与众不同的新气象。因此镇抚府里,根本没有人愿意受他的门包,或是接受传统方式的”心意“打点什么。
反倒是将虞侯里有人找过来,半警告半提醒了几句“用心做事就好,不要歧途上浪费精力”
最后,还是身为六州团练使兼的守捉军副手的罗克敌,将他找了过去喝了一顿酒,稍稍提示了一下“诸如当年在山上的时候,这位制帅就已经对他刘与叔,有所关注而特意提起”的种种。
而今,就连那个出身公门吏员的宋公明,也被召回去青州接受再培训,而另有任用之后,他就更加有些失落了。
而三驾马车之中,另一位团练使姚仲平,明显是制帅身边放出来,培养资历和磨练经验的。
只剩下刘琦反而没有什么着落,他可不想只是作为被悬示的那个“马骨”,就此籍没无名的终了此生。
现在,一个机会摆到了他们的面前。
淮东治下现有三只水面上的力量,其中郓州的三个水营,更多是是使用车船扮演输送和后勤保障,偶尔还会用装载的火炮、飞火雷什么的,扮演远程支援的角色。
而泗州境内,原本被用来防备淮南的水营,在淮河大水反拉决堤之后,就完全沦为了难民收容部队和在泛滥区乘船作业的辅助角色,
至于,最晚出现在密州板桥镇的巡海水营,则是建制最大,战力最完整,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巡防战斗部队。
除了各种火器的配属之外,甚至还有专门随船搭载,负责跳帮和登岸作战的海兵队;以及临时就近划拨,配属上船的铳军战兵。
以上种种迹象,决计不会只有区区巡海查防的需要和职责,
第六百二十五章怅怀25
江宁行在,堆叠如山的奏表,被一份接一份的宣读着
“黄州刺史奏,客军肆虐地方诸多恶事”
“籍讨贼追赃名肆意抢夺民财,而子女”
“地方官府少有迟缓,便是喝骂殴辱”
“各种催逼索要,其状恶比仇寇而贪婪不竭”
“地方不堪其扰而公事皆断一时间民情鼎沸,官不聊生”
“又有客军所部不分官贼一味打杀而不知优抚”
“是以民贼不分而愈剿愈多,愈杀愈烈”
“信州的永宁军弹劾地方官府,与贼交接而坐望其势”
“地方士民百姓荫庇其间,大户多通贼而受其赃”
“是以相聚为贼,散则为民聚散不定”
“此出彼伏,因势而走而官军难莫能辨”
“这都是什么污烂事啊”
监国有些烦绕的揉着额头。
“官贼一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
动用那些客军来平叛,固然有着诸多多好处和便利,比如他们与地方毫无利益牵扯,因此平叛起来更加果断和坚决,
但因为他们的毫无顾忌和下限颇低,也产生了相应一系列的矛盾和后遗症。
毕竟,这些海外驻屯军,长期的任务就是对外征拓和镇压,边疆新土地上的土著蛮夷。
因此,在兵员来源和军纪约束上,并不如国内那么讲究,为了鼓励开拓和长期驻留屯边的需要,默许他们在战事中抢夺战利品和人口,也是一种鼓舞士气的常态或者会所潜规则。
于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