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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从这些严厉异常的训令当中,哪怕是身在外州,暂时置身大多数事外的我,也可以有所感觉到,明显有一虫模不小的政治风暴,正在江宁的朝堂生成当中。

然后,接下来几天内发生的事情,既在我的意料中,却又很快脱出我的预期。

大本营内的监军御史覃定基,突然公然上表弹劾,自户部侍郎朱世光、东南水陆发运大使吴友亮,水军统制岑光以下十数人,结党营私并贪渎舞弊败坏国政等诸多不法勾当,请以通敌叛国论之。

这无疑像是一个丢进油锅里的大冰块一般,顿然掀起泼天的非议和轩然大波。

而这些人,多是与北人党有关或是关系匪浅的官员要属,比如,朱世光乃是北人党大老之一女婿,吴友亮则是前三司使,申县公李崇的首席门生。

随着令人发指的罪状与证据,给高效率的挖掘和出首出来,又一桩桩落实到具体人头上。却是很难想像,曾经锐意进取而一力推动光复中原的北人党,却是在江南之地已经堕落腐化,到了如斯地步了。

监国显然是在初步的考虑之后,断然利用了这个契机,变成对北伐失利后,事实上受损最少而获益最大的北人党,发起新一轮的打击和抑制举措。毕竟,其中的好些早有预谋的罪名,可不像是新近才搜罗出来的,甚至可以上溯到北伐前的准备期间了。

我可以想像得到在暗地里,已经有无数人奔走起来上下运作起来,想要借这个势,来实现自己的私欲和诉求。

但是另一方面,作为同样与北人党关系匪浅的东南行司宁总管,我那位在前沿主持战事的便宜姐夫,却难得的保持了某种静默和失声。

他既没有主动上表附和支持监国的行举,也没有急于回到后方请求觐见,试图挽回或是做些什么。甚至在监国方面,对此也是包衣无动于衷的态度,更没有下诏安抚或是宽慰,这位掌握前沿的方镇重臣。

其中的诡异与压抑之处,哪怕我是通过谢明弦的渠道间接获知,也依旧更够感受到的。

只是无论是第五平,还是陆务观,都不在我身边,没发给我提供足够分量的判断和建议。我也身在盘外,无力参与或是插手些什么。

或者,这也是某些人的预期之一身在军中有些无所事事的我,甚至会作如是想法道。

好在拟定派往北地参习的五百人,已经大多数差遣至我的麾下,暂编做一个大团,算是某种预先的熟悉和磨合。这样我在军中的日常,才不至于过于单调和乏味。

然后,我一边拿着朝廷给的鸡毛当令箭,想着法子折腾和调教这些特选之士,间杂讲授一些或其战术基赐基本原理来吊胃口,好从中发掘个别诸如姚平仲那样的可造之才,或是值得拉拢和投资的对象苗子也好。

另一边,则慢慢等待着江宁方面的尘埃落定,然后做一个“谁在党中央就坚决拥护谁”的好同志喽。

第五百四十三章序间3

当涂城外,战火已经基本平息,但是营盘中操习的声音依旧。

归在我手下的参习团,同样也配备了各色火铳,有板有眼的在那里线列齐射着,虽然从五十步、三十步到二十步内,各种落靶的概率还是令人觉得堪忧。

但在我编入其的亲直团,直接言传身教下,至少已经知道了,怎么对齐铳口和射击批次,以取得局部的相对弹击密度了。

然后,在更进一步的变阵口令调整下,他们努力保持着斜列徐进的射击姿态,开始缓缓向前。

只是,他们没走出多远,很快就因为地面的起伏和步调差别,而将两行横纵的队伍,逐渐拖拉撕扯成,前后分离出参差不齐的许多大小段来。

然后不得不在队官的哨声中,停下来以小旗手为基点,原地重整和对齐,然后继续前进,然后又散开后再次重整,如此往复的折腾着

其中也可以由此看出个人的差别和优劣程度。

像我比较关怀的俾将汤怀,其实是个善使一条长枪的豪爽大叔,用起火铳来就有些笨手笨脚了;

而被另时空的南宋士大夫称为:脑后天生反骨的郦琼,则表现的则更像是个典型的猛将兄,经常习惯性的把火铳,当作肉搏武器一般的抡在手里。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就在我本以为,随着一干人等相继定罪之后,太平州军变这件事,就此盖棺定论,而慢慢消退下去之后。

这时候,远在广府的朝堂上,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根据谢明弦刚送来的最新消息。

大参事府总章,检校殿前军事、威远大将军孙靜邦,突然以军前弊案为由,上陈畿内军中诸多弊情,提请检宪、卫尉等军三司联查会审。

是以一时间朝野哗然动荡起来。

须要知道,这个威远大将军孙靜邦,可是陈夫人为我引荐和拜访过的,北人党中“三老一大”的四支鼎柱之一的那个“大”,也是北人党中少壮派的代表人物。

虽然出身南投的将门世家,但却是从底层开始发迹,凭借实打实的延边征拓军功,一步一步走到了,国朝为数不多的高层中。

就算是东南路招讨行营的宁总管,也要对这位更加资深和孚望的前辈,有所礼敬三分。

之前,若不是因为身上北人党的烙印太重,至少在三路北伐大军的帅司首席里,至少有他一席之地。

而作为他突然掀开这个盖子的附带影响,是他的岳父兼早期的保荐人,北人党三老之一,前度支宰相出身的元老,人称货殖系领头人申县公李崇,因此病倒不起。

这样,再加上之前被迫强制告老的宫观提举安世高,北人党的四足鼎柱,如今只剩下的一位尚书左仆射,大司空,博罗县公高岑,在独立支撑大局了。

孙靜邦此举,也意味着北人党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