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些身影,在探头探脑而已。
因此在城南的广义门下,稍稍交涉和出示了凭信之后,就门洞大开的被引入这座汴州城中,
只是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才发觉之前的感受并非是错觉。
这偌大的城池,形同鬼蜮一般的清冷寂寥,就算是有撞见少数巡曳在街道上的军士,也是一副空荡荡的走在,已经彻底失去活力而死掉废墟里的错觉。
我们大队人马穿过城门而走在大街和桥梁之上,连作为一座城市基本存在的嘈杂人声和生气都没有,只剩下脚步行进中单调沉闷的沙沙声。
天知道那一只以新军中锋为首的河南讨击军,在究竟这里大开杀戒屠戮了多少人,才把这么一座水陆要冲和枢纽,变做一座人烟绝迹鬼城般的存在。
要知道,
虽然这里已经不是另一个时空,令人绰叹千年的东京梦华录的格局和气象,但在我数年前路过的印象中,也曾经是户口辐集,商旅如云,供养数镇精锐兵马的繁华要邑。
这好歹也是我曾经有过不少记忆的城市,当初洛都之变逃出来之后,与那些与那些满腔悲愤的同伴和心怀异志难友们,再次分道扬镳的地方。
别说骑在马上随军前进的我,是如何的百感交集。就算是刻意被我叫在身边,一起进城的第五平和苏长生等人,也不免露出某种缅怀和留恋的情绪来,就好像州城水门之下的分歧和决裂,还是昨日的事情。
好吧,我又想起当初被我一时烂好人大爆发而藏在地窖,又拼着人品大爆发给带出来的那些女人们了,却是有种不若初见的淡淡忧伤和失落,暗淡涌上心头。
我已经回来了,并且带着兵强马壮的新式军队回来了,但是当初那些熟悉的人和事物,却不知道纷飞四散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又能从都畿道到中原的者长绵连战火中,独善其身的活下来。
唯一比较遗憾和挂念的,是那个半道突然起了背诺之心,把我的前身给推下水的女人,似乎是因为某种保护性的创伤,我居然仍旧记不得她的名字。或许只有亲自见到了,才会想起来。
另外一个牵挂,就是独孤伽珈,
我还记得这是我双手紧紧抱着,深浅不一的一路跋涉在满是恶臭的沟渠里,才得以逃出来,那个很乖巧没有哭闹,最后还在我怀里睡着,软乎乎小女孩儿的名字。
按照独孤学姐最后的交代,在很多年之前,她就与马前卒马相公在府中泾渭分明,各行其是了。因此,她过往的入幕之宾不少,但这个孩子却也只能算是独孤家的孩子,跟着母姓而已。
我落水失散之后,她被带到哪里去了,却是我一个不小的遗憾和心结。怀着这种复杂的情绪和缅怀,我们穿过同样空荡荡的内城,抵达了多少有点人气的牙城。
开始接管城中的事宜,
只是交割城防和要务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偌大的只驻留了三四千人马,其中大半是被击溃后,逃散又聚拢到这里的,数量上甚至还不如在陈桥镇聚集的北军多,
其中职阶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个散授郎将,而能够约束的也仅有愿本驻军的一部而已,其他人都分作大队猩的散在这座城中,各据一片街坊自行其是去了。
因此,实在无力对城池以外的地区,多做点什么。
只是,迎接我们这只援军的,不是有限的热忱和激动,而是各种如释重负和得以解脱的情绪,
他们甚至连名面上虚以应付的态度都省了,就像是逃避都来不及,或是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们。
疲沓、困惑、倦怠,还有很多难以用言表形容的东西,荡漾在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之中,让人想起后世名著西线无战事里所描写的某种战争综合征。
如果,没有能好好的编练和休整的话,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也就是作为明面上的存在感,而不能指望太多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作为前线和后方之间,屈指可数的重点和枢要之一,我们还是得到了不少比较确切的前方情况。
主要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中路军的前锋,已经成功逼近了洛都南面城墙,因此,北军的主力收缩去全力防守南面了,无心在东线短暂的战地空档里,继续扩大战果和控制区。
这也意味着,我们防守和应对的地段,其实没有太多正面的压力了。
而坏消息是,因为连场的战斗和大败,东线余下的各军,其实也已经打不动了,在递往后方的各色呈表之中,缺粮草、缺薪炭和燃料,缺少器械和工具,缺兵员和夫役,几乎什么都缺。
虽然其中不乏夸大的困难和水分,但至少在没能得到重型攻坚器械补充的短期之内,就只能拿人数去淹没地方的防线了。
而不好不坏的消息,则是来自西线,一只保持牵制和跟进姿态的西线两路帅司,突然玩了一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分兵潜袭。
其中西蜀招讨行司的兵马,突然出武关而绕道走太白山南下大散关,从陈仓道突袭了割据汉中的天宁军,彻底关上了西军入蜀的通道,将川东诸镇军马,与北地隔断开来。
而荆湖招讨行司的人马,则出兵攻入河东道的陕郡,将盘踞潼关之敌,内外包夹做了孤悬之军。
这样的话,战场态势,就变成了东线只能被动防守,西线保持有限牵制,而中线全力主攻的格局了。
这个结果,让本以为救急如火,至少会有一场以上的恶战要打的我,多少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第四百零九章来访、出阵
既然进入一座城邑里,那在下一步的命令和前沿反馈之前,可以好好休息和放松一下了。
起码是在一个有完善城墙防护和充足建筑物的大城里过冬,与长期的野外风餐露宿是两回事,为了赶过来填补防线,我的部下可是在泥泞和潮湿中,困难跋涉了好一阵子。
当然了,
我部所谓的休整,不是像这是时代多数军队一般,直接让部分士兵放了羊,出营去自己找乐子和发泄,来自行恢复士气和精神。
而是根据参军团的制定的规范和方案,采取相对强度较低的训练和勤务安排,将他们从紧张激烈的战斗状态和高强度的警戒频率中,逐渐调节过来。
其中还包括晚间的随营夜校学习和队下的卧谈会,间隔以日间的说书讲史、会餐,斗球、竞射等群体娱乐和消闲活动。若是在物质条件比较充裕的情况下,辅军和散兵,亦要纳入到这种日常规划中去,按照队为基本单位,进行营团间的联赛竞技。
只消较少的物质投入和准备,事后在针对性的进行重点奖励,就可以以相对有限的条件和基础,起到比较好的群体激励和鼓舞效果,引导和宣贯比较正面的精神风貌和军队氛围。
虽然这在后世的军队建设中,这些手段都不过是老生常谈,不过在这个时代还算是别出心裁的新生事物了,特别是对那些加入不久的新行伍来说,很容易就产生出一种别开生面,与众不同的荣誉和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