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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忧虑的话声中,周围的农垦工神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他们珍惜眼前的的这个工作机,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甚至承载着他们对于人生的希望,而此时,这轰隆作响着喷吐着烟雾的机器却正在一点点的瓦解他们的梦想。

“我瞧你们也是瞎担心”

就在这时,旁边传过来一个连长的话语,那断臂的连长悠悠的走着,空荡荡的袖管随着他的走动摇摆着,虽说少了条胳膊,可他的脊梁却挺得很直,当他迎着光站在那的时候,胸前佩戴着三枚勋章映着异样的光彩,这正是他的自信的源泉一枚东北战役纪念章,表明着他曾参与东北战役,至于另一枚忠勇勋章,他曾于战场上获得的功绩,最后一枚忠诚勋章,则是感谢其在军中的忠诚服务。

连长胸前的勋章总会吸引那些农垦工的注意力,他们曾见识过勋章的“威力”县民政官见到佩戴勋章的连长时,亦在首先鞠躬,而连长只是得意的微微点头连礼罢,那种荣誉虽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但却是他们所渴望的。因这种渴望产生的羡慕,则使得其自然的对于这个曾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连长的话语从不会有任何怀疑。

“东北的地方这么大,几万万亩地等着咱们去开,就是有了机器又怎么的了地方那么大、那么多,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夫,又咋可能开完了,瞧着你们这副咸操萝卜淡操心的模样,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想,这么多地开过了咋弄呢”

这地怎么办

当这些于东北总督府军令部中挂着“后备役”之名的农垦工在心底发出这声疑问的时候,在一些刚刚开垦的土地处,一些穿着破旧衣衫的百姓却眼巴巴的望着这土地,他们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但神情中却又带着些许激动。

人群中的赵老四走出来,他走到路边弯腰从地里抓了一把土,土是黑油油的上等肥土,这样的地即便是懒人也能种出上百斤粮食来,若是勤快些能打二百斤。

“大,大人,这,这地当真是俺的了”

赵老四瞧着眼前这片空荡荡的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在他面前的是一块足有数千亩的新开熟地,那地肥的一把都能捏出油来,甚至直到说话时候,他依然握着一把油旺旺的黑土。

对于十二年前抛妻弃子来到关东闯荡的赵老四来说,这十二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自己的一块地,然后把妻儿接到关东来,可他却做了十二年的佃户,虽说省吃俭用的可不过只积攒下了三十多两银子,这么点银子,若是想把妻儿接到关东,除了承荒垦地,还有置办牲口、农具,盖房子,银子肯定不够。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孤身一人在关东当着佃农。

而这次官府招垦,瞧着那优惠的条件,原本就没有任何牵挂的他便报了名,毕竟那告示上列的条件委实太过诱人。

一阵笑声从李存新的嗓间发出,只听这位新任的辽中民政厅厅长笑说道。

“这地是你种的,是政府租给你种的”

又一次李存新强调一声这租垦的原则土地依然公有,他这么一强调,只让原本有些激动的赵老四心头顿时一凉。注意到赵老四和另外十几个佃农脸色变化,李存新又接着解释道,

“因为这地是正府公产,所以以后地租也就是交给政府,而官府所收的地租额不得超过主要作物正产全年收获总量的三成五,至于这个主要作物正产也就是以一季主粮为准,比如种一季小米亩产100斤,只要交35斤地租,剩下的完全都是你自己的”

“那,那这个一亩地收多少粮食,到时候怎么算还有,今年又咋算”

一个三十余岁的佃农问了一声后,便怯缩的退回到人群中,定租对他们来说并不怎么新鲜,看似公道,可实际却没少吃这样的亏,一亩地的定额多出一倍来,那地租看着低,可实际上绝不会低上多少。

“等到明年收粮的时候,官府会派来人来,你们这一批一共是18户人家,到时候每家取出四亩地现收现称,算出这64亩的总产量后,再除出亩产量,以后三年便以这一亩产为准,产量核算,每三年一次,若是因灾害或其它不可抗力导致农作物歉收时,承租人得请求租佃委员会查勘歉收成数,议定减租办法;耕地因灾歉收获量不及三成时,应予免租。”

瞧着交头结耳的众人,李存新又把话声一扬。

“这个三成五的租额是可总督大人的恩赏,大家都是佃农,在关内关外的地租就没有少过五成的,若是碰着黑心肠的,这一季主粮差不多就是给他种的,也就只落个一季豆子,可种官府的地,只收一季主粮的三成五,其它绝不收租”

虽说这话早已经解释过了,可现在听着大人的解释,赵老四等人无不是连连点头称是,三成五的租确实不高,若是这么细算起来,可以说低的可怜。

“至于这捐税,交税纳粮天经地意,今年,明年新地免税,后年征税的时候,是按地价的25,另附征相当于土地税15的地方税,两项合计占地价的3,至于这地价一亩虽说是15块钱,看似高出市价两三块钱,可十年后,大家能以这15块钱的地价,把地买回去,十年前辽中这地方的地才多少钱一亩三两银子,不到五块钱,现如今呢熟地即便是劣地没有十块钱也是万万买不回去的即便是生意,那也得一两银子不是大家说这15块钱一亩的地价,搁十年后,高是不高”

李存新的话看似说的在理,听着也纷纷点头。可实际上这所谓的放租公地却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压榨”,为获取“富国强兵”所需资金的压榨,政府首先通过地租收取一部分地利,随后又借“天经地义”的田赋收取看似极为轻微的“税收”。

可实际上这看似轻微的税收却对百姓而言,却又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于辽河一带小麦亩产不过一担五上下,以每担小麦价格为25元上下为准,则土地产出为375元。需缴纳土地税0375元,地方附加税0075元,合计045元,为土地价的3。地价相当于土地产出的12,而佃农又需向政府缴纳占土地产出35的地租,两者合计为47,自己所得仅为53,其中还包括了种子、肥料等约占土地产出15的生产成本,净收入仅占土地产出的38。

实际上对于总督府而言,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道禁止私垦的政令,以及数十万农垦工的垦殖,既通过公地放租,从而一跃成为全中国最大的地主,东三省的土地开垦的越多,佃户越多,总督府的收益自然就越加的丰厚。

至于所谓的十年定价也是为了进一步的获取农业剩余价值,十年后以固定地价将土地售予佃农,政府看似吃了亏,但实际上却获得一笔可观的巨款。而且届时参考市价重定地价之后政府能够征收更高的田赋,依然能够保证稳定的税源。

对于这一切,如赵老四一般的百姓们自然无从得知,他们反而因其所说对官府感恩戴德起来,而在赵老四等人纷纷开始于唇间感激着总督大人的恩情时,李存新又继续向他们施以恩惠。

“至于这镐、耙子、犁之类的农具啥的,大家也不用操心,农业扶助社以最低的价格向大伙提供,若是没钱的话可以以借贷的方式购买,年息一分,息不加息。到时候这钱款的结算可以用粮食偿还”

一言言一语语,完全是为了百姓考虑,农具的低息贷款,是为了促进农业发展理所当然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农具都是由指定的生产商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成本以及售价自然远低于旧式农具。甚至就连同向佃农提供的牲口,那也是通过农牧公司通过大批交易从草原上购买的,价格相比市场自然稍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