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天都在绸缪这件事,今天终于把鱼饵抛了出去,下面就要想法去看看鱼有没有上钩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大嫂陆瑞兰和二嫂宁舒眉找她一起去城外的广源寺赏牡丹。
这也是早就说好了的。
盈袖依然戴上面具和幕离,和陆瑞兰、宁舒眉坐车出城。
大车在山路上慢慢行驶。一路颠簸,盈袖被晃得直打瞌睡。
昏昏沉沉中,她又闻到那股浓郁的药香,忙深吸几口。想辨明是哪些药,值不值得去药山一趟,结果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境地。她脑子是清醒的,但是眼睛却睁不开。
就在半梦半醒中。盈袖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园子前。
园子四周飘着浓重的大雾,遮得周围影影绰绰,看不清方向,唯一清晰的地方,就是园子里面。
盈袖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
她扶着拱形的月洞门探头看了看,见里面有一棵茂盛的菩提树,菩提树下居然是一个池塘。
池塘的水清澈见底,有很多色彩斑斓的锦鲤游来游去。
池塘里种着许多睡莲,本来都是打着花苞,一朵朵浮在水面,如同玉雕冰刻一般。
盈袖看着这些睡莲,突然觉得好生欢喜,好像回到家一样自由自在。
她忍不住走进去,在池塘边蹲了下来,伸出白玉般的手,摸了摸离岸边最近的那支睡莲花苞。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银铃般的轻笑。
盈袖诧异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别人,只有自己一个人。
噗噗噗
又有轻微的噼啪之声从园子外面传了过来。
盈袖抬头,看见园外的雾气已经翻过院墙,漫了过来。
再回头,看见面前紫色的睡莲,清澈的池水,碧绿的荷叶,斑斓的锦鲤,茂盛的菩提,恍惚间似乎还有悠远的禅唱梵音跟着雾气一起向她袭来。
盈袖一怔,马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池塘对面雾气弥漫的岸上,她清清楚楚看见有个男人的身影长身玉立,站在对岸,深邃的眸子黑似沉星。
那不是谢东篱吗
“五爷五爷你怎么在这里”盈袖大喜,拎着裙子就要从池塘上飞过去
可是这一提气纵跃,她并没有飞过池塘,反而身子一沉,扑通一声,掉到池塘里面
水花四溅,将盈袖彻底淹没,而水面含苞待放的睡莲,这时如同约好一般,齐齐盛开
一朵朵晕紫的花瓣陆续展开,如同倾国佳人在世人面前揭开她的面纱。
盈袖从水下浮了起来,顺手抱住一株睡莲,那睡莲却入手即没,消失在她的掌心。
盈袖惊得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是坐在马车里,身边的陆瑞兰和宁舒眉正在窃窃私语,没人注意到她刚才做了个梦。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在遥远的石山上,有人在沉睡中挣扎,而他身边石缸里的紫色睡莲正在陆续盛放。
“花开了,时候到了,你还不愿意醒来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人耳边呢喃。
第468章苏醒
这是一间气派华贵辉煌肃穆的屋子。
高高的藻井上雕刻着一朵又一朵紫色睡莲。
莲瓣宫灯从横梁上垂下来,发出莹黄的光芒,如同阳光一样,照得屋子里明亮又温暖。
屋子很阔朗,中间一架紫檀木多宝阁将屋子隔成两半。
多宝阁上错落有致地放着玉雕瓷瓶,木器象牙,珊瑚南红,珍珠翡翠,还有一册册精致的书籍。
屋角的千峰翠色秘瓷瓷缸里插着一捧卷轴,还有几支绚丽的孔雀尾羽。
莹黄的灯光照在尾羽上,竟有五彩光华流转。
窗户上鲛绡窗纱低垂,窗下设着一方美人榻,上好的黄花梨木制成,隐有幽香,在屋子里静静沉浮。
美人榻前摆着一张黄花梨木的圆桌,桌上只放着兔毫黑釉瓷的茶壶、茶托、茶杯和茶焙等若干茶具。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桌前的锦凳上,自己拎了茶壶,往茶托里各个茶杯浇了下去。
兔毫黑釉瓷的茶杯被热气蒸腾,渐渐变得莹润,几乎呈半透明状。
那老者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这兔毫盏的奇态,摇头晃脑地道:“果然不愧是建窑出品的顶级兔毫黑釉瓷盏,你们看这瓷色被热气一熏,就和寻常的黑釉瓷分出高低了。”
一般的黑釉瓷,哪里能有这样从凝固到半透明的状态变化呢
将茶水冲到里面,从外面几乎就能看见蒙顶玉露茶在茶杯里载沉载浮,很快根根倒立直竖的美景。
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正是盛青蒿,他无心欣赏这种美景,背着手拧着眉头从多宝阁看进去。“已经这么久了,老祖,谢五爷到底怎样了他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盛家这一代年纪最长辈份最高的家主,家里人都叫他老祖。
“能不能治,你别问我。”盛老祖举起兔毫盏在面前深深嗅了嗅,品着那茶香。然后小口小口地轻抿下去。
“不问您问谁是您让谢五爷来到这里住下的只住了一个晚上。谢五爷就陷入沉睡,如今多久了,您您怎么能这样说”盛青蒿站在盛家老祖背后。仗着他站在后面他看不见,对着盛家老祖的后脑勺瞪了一眼。
结果盛家老祖像是后脑勺上都长着眼睛,翻了个白眼,“青蒿。你别瞪老祖。老祖说得是实话”
盛青蒿双臂交握,抱在胸前。从后面走上前,道:“我进去看看。”
盛青蒿大步走了进去。
多宝阁的另一边是一间卧房。
靠北墙放着一张精致的四柱大床,床上挂着雪白的鲛绡纱帐帘。
一个面色雪白的男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浓黑的长眉拧成一团。似乎陷入沉睡中不能醒来。
这男子正是跟着盛青蒿来到盛家隐居的石山药王谷治病的谢东篱。
盛青蒿走到床边,伸出手去,在谢东篱鼻子下面挥了挥。感觉到他呼吸平稳,就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