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9(2 / 2)

更深露重,月色灰暗,街头巷尾空无一人。谢家朱红大门紧闭,只有两只威严的石狮子驻立门前,更添几分骇然。

温家留谢元修住宿一宿被谢元修推辞了,金洪被派去送桑田回去,他便一个人穿过三条长街漫步回了谢家。

及至门前,步上台阶去扣门叫人,却见石狮子后藏有一人。他视线一转,发现那人衣裳一角,刹那愕然后开口问道,“来都来了,为何要躲着”

石狮后转出一人,她衣衫单薄,拢着袖台阶下望着谢元修。

“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桑田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道。

谢元修走下台阶,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如果我不回来,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等了这些年,也不在乎再白等一次了。只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桑田虽然被这夜风吹得瑟瑟发抖,但手心却不争气的一直出汗,她想着,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从来都不是那追着别人跑的性子,尤其是好不容易付出真心却被人原封不动退回来。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女孩儿忘了,可是这么多年,他非但没有忘,反而记得更深刻了。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有些明白温良玉的心情了。求而不得,所以一意求之。

他在东栾驿馆的窗前一眼认出了桑田,可她却是和萧狄在一起,他安慰自己男未婚、女未嫁,也许自己还有机会。他借着制砚的契机日日缠着她,能和她多处一会儿也是好的,有时候也会笑话自己怎么为了个女人变得如此卑微,下次见到她时一定要端着点姿态,可是真的见到她,他才发现,什么自制力什么理智尊严都成了泡影。

可他再不要脸,也没办法做出抢占这件事。

派出去打探的人从楚州回来,告诉他萧狄两个多月前运的那笔嫁妆正是送到楚州纪家,他那时才明白,原来桑田真的不可能再是他的了。

他是应该远离她的,一则萧狄如今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自己得罪不起;二则桑田既然不拿她当做一回事,他又何必自讨没趣理智告诉他,今天真的是最后一次见她了,既然是最后一次就该把旧账算清,她欠他良多,他讨要一个吻,这并不过分吧

可她哭的那般伤心,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他一时兴起,见她哭的越凶他越想欺负她,最后倒把她欺负的闭着眼只剩下喘息,本应该感到快意的,可她难受的样子只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浅薄和混账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

谢元修和她保持距离,否则难以保证自己一时冲动又对她做出什么事。

这样应该是她想要的和放心的吧,可他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失望。

桑田点点头,微笑道,“我我听金洪说,你们都以为我会是未来的副使夫人我我本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是副使夫人,以后也不会是的可是”桑田垂下眸,自嘲的笑笑,“你好像并不感兴趣。”

谢元修人生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声音都有几分发抖,仍然强装镇定道,“你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桑田莞尔道,“是啊现在说也是太晚了吧”

遮盖住大半个月亮的乌云散去,银光泻下,桑田在这皎洁的亮光转过身,松了一口气。

勇气值差不多都被用完了,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她自认为不是个胆小的人,可对待感情却是胆怯的很,这次已经破例了,想是不要有下一次了。

可过了这次就真的没有下一次了。

“谢大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小时候开始,一点都不比秋香少,一点都不比秋香晚”她朝巷口慢慢蹭着步子,声音很小,也不在乎他还能不能听见,“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对我来说,应该也是个错误,我”

谢元修从身后揽住她,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桑田,这些年你知道我多想你么”谢元修将唇贴在桑田耳际,忍不住吻了一下。

桑田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委屈瞬间决堤,只想嚎啕大哭,谢元修感觉到怀里的人不住的颤抖,连忙将她扭转过来给她擦眼泪。只是这眼泪越擦越多,谢元修的袖口都浸湿一片,谢元修哭笑不得,再一次见识了纪桑田卓越的哭功。

“别哭了,再哭长城都要被你哭倒了。”谢元修温柔道,“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这样爱哭”

话是如此,语气却满是宠溺,他越温柔桑田就觉得越委屈,最后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怎么也不出来。

谢元修一手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去拔她头上的簪子,一时间青丝散落,发香四溢,谢元修将手指嵌入她的发丝,像是安抚小猫一样去揉她的头发。

“何时及笄的”她若是没有嫁人也没有订婚,那这簪子

桑田呜呜咽咽道,“我娘说我年纪太大了,就算嫁不出去也该及笄了。本来是要过了中秋就草草半个及笄礼的,可她给我定了一门我不愿意的亲事,我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了前几天,我想着我年纪确实不小了,所以就自己拿了根簪子把头发绑了”

谢元修听的又心酸又心疼,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身体里好好怜惜,想去安慰她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一下有一下抚摸她头发,“以后我为你亲手插上簪子,桑田,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桑田哭够了,谢元修拉她在路边石阶坐下,笨拙的给她头发绑了个结。桑田被他扯头发扯得呲牙咧嘴,先前委屈的心情反而被各种嫌弃所取代,她摸摸自己的脑袋抓狂道,“你这是给我弄的什么头发啊”

谢元修把她手拍掉,“别乱摸,刚给你绑好的头发,你看看,又被你摸乱了。”

“明明是你绑的不好,这下子我要平白无故掉多少根头发啊”

“夫人莫急,为夫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难免手生,以后不会了。”谢元修揽她入怀,桑田的脸红的发烫,结巴道,“谁是你夫人”

“金洪这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还不回来”谢元修不能带桑田回谢家,他自己在谢家都如履薄冰,现在绝不是把桑田娶回门的时候,最好是不让谢家人知道桑田的存在,一切等他夺了掌家权再说。

桑田说道,“我今晚之所以来找你,还都是因为被金小哥的话激了几句。”桑田想好措辞,小心翼翼问道,“我在去楚州之前曾经托李忠给你送了一封信,你收到没有”

提到这封信,谢元修脸色就变了,桑田马上解释道,“我在信中告诉你我在楚州,你收到的是我写的这封信么”

谢元修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阴郁,“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桑田也猜出这其中缘由,这信是经手李忠,想必是李忠做的,而李忠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她的信掉包,所以只能是李忠背后的人做的。

桑田不敢说出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