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怔怔地瞅着秦开元
"士兵们不知道为何而战,将领们更不愿意进行一场必败的战役,父亲,我们已经没有一战的资本了"
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儿子的意思是"秦开元犹豫了一下,"儿子的意思是,既然已到了这一地步,我们为什么还要替天启卖命,我们得替自己打算一下,不若与定州展开谈判,相信以我们现在塔罗寨上的实力,李清也不愿意付出惨重的代价来要我们父子的性命"
宁王霍地坐了起来,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支撑着他,猛地一伸手,抓住秦开元的领口,"你在说什么你要投降"
"不是投降"秦开元挣扎了一下,但宁王抓得是那样的紧鸡抓般的手骨节突出,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呼地喘着粗气
"不是投降,父亲,我们可以与李清展开谈判,在保证我们生命安全的情况下,我们放下武器,父亲,事已至此,何苦再坚持,坚持又还有什么意义"
秦开元一把抓过秦平,将他举起来,举在宁王的面前,"瞧瞧吧,这是我的儿子,您的孙子,他还是那么的小,什么也不懂,父亲,你愿意看到平儿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吧,如果不投降,等到定州兵和羌兵打上来的时候,他们还会放过平儿么"
看到秦平那张惊恐之极的小脸,宁王轰的一声倒回到床上,嘴里,鼻子里,眼角里,慢慢地渗出鲜血,抖索着手在枕下摸出一柄刀来,颤抖着举起来,居然一刀就斩向了秦平
秦开元大惊,猛地向后一退,"父亲,你要干什么"
"我的儿子孙子,宁肯战死,也不能投降"宁王嘴里不停地涌出血沫,看着退开的秦开元,手里的刀当的一声跌在了地上
秦开元惊恐地又退开几步,宁王多年的积威使他胆战心惊,即便此时宁王已是一个垂垂待死的老者,他也不敢上前一步,生怕宁王会突然从床上跳起来
房门一声轻响,一身戎装的马兰花出现在门前分开许久,秦平显然已经有些不认识这个女人了,看着这个有些熟悉,却有陌生的女子,秦平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平儿,你不认识母亲了么我是你的妈妈呀"马兰花伸开双臂,看着已长高了不少的儿子,眼中涌出泪花
秦平迟疑片刻,母子连心,终于还是挣开了父亲的手,跑了几步,投入到马兰花的怀中,"妈妈"
"我的儿子"马兰花带着哭腔一把将秦平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马兰花,马兰花,你这个贱女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杀了她,杀了她"宁王躺在床上,连扭动一下脖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声音也含糊不清
马兰花抱着秦平,冷笑着走到床边,看着明显已到了弥留之际的宁王
"你杀我父亲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也有今天"
宁王的手竭力的想要抬起来,手指不断地伸缩着,似首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脸上肌肉抽搐,每一次的抽搐,七窍之中都会涌出大量的鲜血
"你还想抓住什么,你想要刀么,你还想杀我么,你还想杀我的儿子么"马兰花大笑着呛的一声抽出刀来
"兰花"
"妈妈"
秦开元与秦平同声惊叫起来
马兰花看着两人,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即便是一个女人,也不会去杀这样一个垂死的人,哪怕我恨他恨到了骨头里,更不会亲手杀死我丈夫的父亲,我儿子的爷爷"
马兰花蹲下身来,将腰刀塞到宁王的手中,冷笑道:"你要刀,我给你刀,可是你还有力气挥动刀吗"
宁王五指如鸡爪,紧紧地抓着刀柄,那刀竟然一寸寸地抬了起来,慢慢地指向马兰花的胸膛,马兰花却冷笑着挺起胸膛,看着刀尖一寸寸地顶到胸脯上,"来呀,你还有力气刺穿我的心脏么"
当的一声,刀再一次跌落
马兰花站了起来,"你永远也不会想到你会落到这个下场吧,你害得我父亲尸骨无存,我便想收尸也无从收起,但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选说一个好地方将你下葬的"
说完这句话,马兰花最后看了一眼瞳孔已慢慢地扩散的宁王,抱起秦平,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随着门响的声音,一代枭雄宁王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有一双仍然睁得大大的眼睛在诉说着他满腔的不甘
"父亲"秦开元卟的一声跪倒在地,号淘大哭起来跪行到宁王的床前,伸手轻轻替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宁王的房外,进山的南军将领们默默地站了两排,看到马兰花抱着秦平走了出来,都是不言声的躬身行礼
"易帜,迎接定州军清风院长,田丰将军,郭全将军上山"马兰花厉声道
午时,塔罗寨主峰,以及外围屏障五座小峰之上,南军旗帜缓缓降下,定州军旗高高升起,两万南军放下武器向定州军投降沿着险峻的通道,定州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恭迎着清风一行人等缓步上得峰来
宁王的尸体已经入棺,巨大的棺木被安置在塔罗峰顶,看着这个定州崛起的过程之中曾经最为强大的敌人,清风等人都是感慨不已,一代英雄如此落幕,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为他上柱香吧"清风感慨地道
"急件,宁州急件,宁州李思之大人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