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严端道:“马副使受陛下之命,去塬州办差事,还没有回来。”
马衔有没有从塬州回来,汤予荷心知肚明,多余问这一句,是为了试探何严端是否同马衔一个阵营。
夜空中的月亮被阴云遮住一半,他抬头看了一眼,对属下下令:“速速去寻,每隔半个时辰,派人来报情况。”
几人按吩咐行事,各自带人去搜寻。
莫泓松了一口气,请汤予荷在亭子下就坐,叫人送上了热茶,踌躇着问道:“汤兄以为,府中的客人可以送回去了吗?”
汤予荷看着桌上的热茶,想了想,建议他道:“你府里人手若还够用,可以专程派人送回去,只是人没找到,千万嘱咐清楚,不要让他们将此事宣扬出去。”
“好,我明白了。”莫泓点头如捣蒜,感激道,“多谢汤兄。”
晚风冷肃,在亭子里坐了片刻,汤予荷将陈敖叫到跟前,吩咐道:“你回府去替我取一件披风来,顺道告诉夫人,让她不必等我。”
陈敖应是。
“还有——南城钱庄的秦老板约她明日见面,提醒她别忘记了。”
莫泓闻言,奇疑地看了看他,难得还有心情调侃道:“我当旁人都在夸大其词,没想到汤兄与贤嫂果然如传言一般,如胶似漆,伉俪情深。”
汤予荷微笑,不羞不臊地道:“夫妇自当如此。”
天色已晚,巷道上行人两三。
李云昭坐在马车里,听到旁边有一阵混乱的马蹄和车轮声滚过,透过马车的方窗,隐隐看到有昏暗的灯笼光相交而过。
“马副使,您这是?”
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齐行忽然出声问道。
马衔的声音传来,“齐兄弟,车上的可是夫人?”
李云昭眉心一跳,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头往外看,见到了骑在马上的马衔。
他一身黑衣,左右还有四个兵卫,身后跟着一辆推车,由两个身形强壮的小厮推着。
推车上装着三个很大的木桶和菜筐,旁边还有散落的菜叶,看起来是送菜用的。
前后几个兵卫的架势,竟像是在护送这个推车。
这个配置怎么看,怎么奇怪别扭。
恰在此时,马衔也朝她看来。幽暗的夜色中,那双细长眼睛中,瞳孔浅淡,如同捕猎中的青光狼眼,只有对猎杀的渴望,而不带一丝情绪。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开刃的刀,锋利冰冷,且无情。
俩人四目对视,李云昭面色如常,眉目挂上了客套的笑意,平静地开口问道:“马衔,你可是要去乾金侯府办案?”
“叩——”
她话音刚落,忽然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传来,闷闷地,像是从一个木桶里发出。
马衔看着她,回道:“是,属下奉汤侯命令,正要往乾金侯府去。”
“叩……叩叩……”
不断有敲击声发出,越来越激烈,李云昭看到木桶像是被撞得晃动起来,隐隐的,甚至有微乎其微的呜咽声。
李云昭拧起眉,朝车上的木桶看去,“什么声音?”
马衔不以为然地微笑道:“里边装了几只活着的家禽牲畜罢了,发出点声响,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