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水淼听得清楚,胭脂浮霞的脸愈红了一些,羞涩地抿嘴一笑,低声道:“云昭,谢谢你。”
李云昭一挑眉,笑道:“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能走到一起,是你们俩的造化。”
从奉姑到京都的距离,说远不算太远,说近也不算太近,但是连心意都没有确认之前,她能千里迢迢地追寻而来,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
她是一个敢爱敢恨,明媚热烈的姑娘,就算是方鱼年那样平淡如水的人,也理应会为之沸腾,哗然。
“不。”杨水淼轻轻摇头,“不是你的话,我和他或许永远也没可能。”
“为什么?”
“他说,他的命是你给的,没有你的话,他早就已经死了。”
……
从喜房离开,走在庭院小道中,李云昭看到树下昏暗处站着一个人影,似在等待。
她缓步走上前,在阴影中看清了路崖的面容,硬朗的五官略显阴沉,那双眼凌厉如鹰隼。
在宴席上看见李云昭离开,路崖便悄悄跟了过来,在这条返回宴席的必经之路等着,借机和她说几句话。
等李云昭走到他身边,他压低声音,提醒道:“你该走了。”
“走?”李云昭看着面前被风吹动的红灯笼,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朝中局势混乱,且……他已经怀疑你了,你若不及时抽身离开,恐受牵连。”
他说的含糊其辞,李云昭敏锐地抓住几个字眼,“怀疑、牵连”,既然是怀疑她,为何说她会遭受牵连,而不是恐她牵连别人?
“是发生了什么吗?”李云昭直接问道。
路崖是天子的近臣,只听命于他,为他做各种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想必知道不少的隐秘。
“我只知道马衔从塬州回来了,不出所料,那位会召你进宫的。”
李云昭垂下眼睑,面色如常地看着草地,脚尖碾了碾落下一片枯叶。
汤予荷虽然已经提前派人去打点,但也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使点手段,威逼利诱,那些收钱办事的,未必不会吐露。
而且马衔在塬州待这么久才回来,说不准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或者已经发现,塬州云氏,根本没有一个叫云昭的女儿。
她沉吟片刻,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路崖皱起浓眉,神色凝重,“对不起,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留在京都对你无益。言尽于此,你慎重考虑。”
李云昭哦了一声,慢慢点头,“知道了。”
“你何时走,我可以替你寻个路子,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昭昭。”
路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小道尽头传来的声音打断。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从幽暗的烛光中走来,看不清神色,只是二话不说将李云昭的手牵住。
“走吧,回家。”
李云昭疑惑,“现在吗?”
汤予荷没和路崖打招呼,只当没看见他,揽着李云昭往前走,边走边解释道:“兵马司的人来传话,说乾金侯府出事了,我要去看一看,今夜不太平,我先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