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失笑,边笑边去看庄氏的脸色。
庄氏气得差点又要捂心口。
这没脸没皮的家伙,为了骗点吃的,真是谎话随口就来。
自己真是信了她的邪!
偏方才已经答应下来,这会子临时改口的话,自己这个当婆婆的脸面往哪搁
庄氏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五篓就五篓,横竖你们舅舅先借了我五千两银子,倒还不至于买不起几篓螃蟹。”
姜椿闻言,立时打蛇棍跟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又伸手去扯了扯宋时桉身上的衣裳,说道:“母亲,明儿请裁缝来给我们做几身体面衣裳呗
我跟音姐儿倒罢了,大不了不出门,夫君可是要出去见人的,没几身体面衣裳怎么行”
庄氏斜了儿子身上的衣裳一眼,轻哼一声:“这还用你说不光你们三个要裁衣裳,我跟你三婶还有玥姐儿也要裁衣裳,如今我们身上穿的还是从成衣铺回来的衣裳呢。”
姜椿顿时喜笑颜开,还厚脸皮地又补了一句:“头面首饰跟胭脂水粉也要,我一个妇人倒罢了,三妹妹跟四妹妹两个年轻小娘子可是要打扮的。”
庄氏将碗饭往桌上一放,气哼哼道:“就你事多,这饭还让不让我吃了”
“您吃您吃。”姜椿缩了缩脖子,见珊瑚端了碧梗米饭过来,立时不吭声了,埋头开始干饭。
婆婆没拒绝,就是答应了呗。
好耶,自己很快就会有新衣裳、新头面跟胭脂水粉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时刻牢记自己进京是来享福的,该要就得要。
要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旁的都是虚的。
饭毕,丫鬟们端了茶水上来,姜椿吃了一盏。
然后站起身来,说要去前院看她爹跟表兄。
因前院并无其他外男,只姜郎君跟郑小郎君住着,庄氏也就没阻拦,不过倒是把自己儿子给留了下来。
先前她在气头上,只问了儿子的情况,把侄女音姐儿这茬给忘了。
如今二弟跟二弟妹还未回来,她这个当大伯母的若是不管不问,回头老太太回来肯定要寻自己的晦气。
她也没绕弯子,直白地问道:“音姐儿怎地也在姜家你是如何寻到她的”
这话刚一出口,宋时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根本逃避不开。
她抬眼看向宋时桉。
宋时桉也没隐瞒,徐徐道:“有人悄悄给我递的消息,至于是谁母亲就别问了,对方不想暴露自己。
我得知音姐儿被卖进了绍兴府的青楼后,立时画了一幅画,卖给红叶县县令——范阳卢氏嫡枝的卢正衡,换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然后跟娘子一起下江南,将音姐儿给赎了出来。”
“啊……”秋氏一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滴流圆。
被卖进过青楼,那音姐儿的名声怕是完了,再难说到好亲事了。
这事儿要是被向来要强的二嫂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呢。
而且,姐妹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牵连到府里其他的小娘子,牵连到自己女儿玥姐儿。
庄氏面色一沉。
她倒不是担心此事会牵连到自己的庶女宋时初,作为太子妃同父异母的妹妹,太子的小姨子,自然是不愁嫁的。
她想得要更多一层,也不知此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长女,现任太子妃宋时予的名声
虽然话不太中听,但她还是沉声问了宋时音一句:“你在青楼里可曾接过客”
宋时音摇了摇头:“不曾,老鸨要等我及笄给我开个初夜竞拍会,在此之前不叫我接客,只让我跟女先生学吹拉弹唱。”
庄氏跟秋氏齐齐舒了口气。
庄氏脸上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来:“没接过客就好,名声什么的你无须太在意,以咱家如今的境况,替你说门好亲事也不难。”
宋时音本来提着一颗心,就怕大伯母跟三婶说出甚难听的话来。
听了大伯母这番话,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呵呵道:“我知道的,回来的路上,大嫂都给我分说明白了,我只管等着家里帮我说亲就成。
要是实在说不到好亲事也不妨事,大不了让母亲分我一处宅子一间铺子一个田庄,我学大嫂那样,花钱买个上门女婿,一样能过日子。”
学大嫂那样,花钱买个上门女婿
那被买回去的上门女婿可是她儿子宋时桉,文武双全冠绝京城的宋卿知!
庄氏被戳心窝子,脸色顿时黑透了,没好气道:“你少浑说,你大嫂她一个乡下杀猪女能懂个什么
花钱买上门女婿这事儿,往后你不许再提,若是被你父亲听见,他肯定会动家法,揍你个皮开肉绽。”
宋时音撇撇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父亲个老封建!”
宋时桉轻咳一声。
宋时音立时闭上嘴,不吭声了。
但转瞬之后,她又突然大声嚷嚷起来:“大嫂懂得可多了,比京里的贵女们更有见识,如果不是大嫂出钱将我赎出来,我如今早就不知接过多少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