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绪摇了摇头,轻声道:“这等时刻,姨母怎会递消息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以父皇的性子,纵然龙体违和,也定是做足了安排。”
“此刻,怕是早已命人守好了各处宫门,暗中监视着内外动静呢。”
“此时,谁敢往外传递消息,便是明晃晃地撞到父皇跟前,就等着被秋后算账。”
“姨母深谙父皇的心思,自是不会轻举妄动,反倒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也得装作一无所知,静观其变才是。”
裴明绪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沉稳,方才的迷惘与自责,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宋昭月见他瞬间便理清了思绪,心中明了。
裴明绪对景熙帝的孝心,虽有,却也不多。
虽因云嫔之事引得圣上龙体欠安,心怀愧疚,可一旦涉及朝堂权谋,便立刻清醒决断,再无半分彷徨。
宋昭月抬眸,望向裴明绪,试探着问道:“那……咱们府上,可会有人盯着?”
裴明绪点点头,“怕是昨夜,青衣卫便已在暗中守着了。”
宋昭月闻言,顿时心头一惊。
“那现在?”
她转头四处瞧了瞧,不禁担忧方才的话被人听了去。
裴明绪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朗声一笑,搂紧她笑道:“莫怕,你夫君我还不至于这般无用,让青衣卫摸到桃夭阁和书房这等紧要之地。”
“嗯,有殿下在,我便安心了。”宋昭月点点头,继而问道:“那……咱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裴明绪淡淡一笑,“等。”
一个字,斩钉截铁。
宋昭月一怔,抬眸撞进他幽深的眼底。
裴明绪缓缓解释道:“眼下,秦王定是不安分的。”
“他虽猜不到云嫔之事,但定能察觉到父皇龙体违和。”
“倘若父皇他……真有个万一,储位空悬,秦王乃皇长子,便是无嫡立长,他自然以为胜券在握。”
“再者,将云嫔之事捅出来的魏王,此时定然也不会安安静静,应是正同元氏商议,盘算着如何蚕食秦王的势力。”
他冷笑一声,“他们现下跳得越欢,待父皇龙体痊愈,便跌得越惨。”
“咱们只管静观其变,按兵不动,无需多做什么。”
裴明绪忽而话锋一转,目光柔和地看向宋昭月,说道:“月儿了,我瞧你给珩儿打造的那些玩耍器具,别出心裁,颇有几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