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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慢的抬起头来,纤细的脖子完全的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平静的说道:“我会引颈待戮。”

说完这句话,我仿佛也在等待着。

等待着他的决定,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我看见了他的眼睛一刻发红,一刻又变黑,好像有两样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撕扯着他的理智和灵魂,连这个躯壳都快要不属于他了似得,只有他的手指,慢慢的轻抚上了我的脖子,一点一点的摩挲着。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压抑,慢慢的道:“其实,我早应该知道。”

“”

“不,不是我早应该知道,是我早就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

“我也早就知道,这个孩子出了问题。”

我的眼睫微微一颤,抬眼看着他,他像是要笑,可又像是忘了该怎么笑,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复杂得近乎扭曲的表情来:“所以这么长的时间,我从来没有强求你,不管有的时候,我分明看透了你的谎言,我也已经知道你的身体出了问题,我也不敢让大夫来给你诊脉。”

“”

“我怕得到这个消息。”

“”

“我怕知道,我最后一点可以挽留你的机会,都失去了。”

“”

“我还抱着一点希望,希望是我在胡思乱想。”

“”

“我也还抱着一点侥幸,也许,也许你真的只是太瘦了;也许这个孩子不太健康,可还活着;也许她知道你不想要她,所以她乖乖的待在你的肚子里不敢惹你生气”

“”

“我想过所有的可能,我用了所有的办法来骗我自己。”

“”

“可到了今天,我也骗不下去了。”

“”

“颜轻盈,我们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的尸体就在外面,她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痛。”

我惨白着一张脸看着他,有那么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映出的自己的样子,也像是一具尸体,我慢慢的说道:“你伤害我的时候,我是知道冷,我也知道痛的。”

“”

“在这件事里,唯一没有冷过,没有痛过的人,是你啊。”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胸口,我感觉到他的手猛地一用力,一下子扼住了我的脖子。

正文第1896章你不要做傻事

我感到一阵气短,眼前立刻一黑。

我当然知道,他如果真的想要杀我,有一百种一千种法子,甚至眼下,他可以就这样扼住我的咽喉,看着我一点一点的挣扎,一寸一寸的死去;又或者,他的手指是有力的,在我明白他的身手不凡之后就知道,他可以轻易的捏碎一个人的喉咙,那样的话,我大概连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

死,是一件太难,也太容易的事。

对受者太难,是施者太容易,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如此。

不痛的人怎会煎熬

可是,我刚刚才说过,我是引颈待戮的,但这一刻,当呼吸无法继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的这一瞬间,我竟然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的撕扯着,我想要求饶。

我想要活下来。

我还有想要见到的人,我还有没有做成的事。

我,我还是不想死

可是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没有更用力,但只是这样扼住我的脖子,就已经隔绝了我可以呼吸,可以说话的机会,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什么都无法可想,只能用力的将双手抓着他的衣襟撕扯着。

好难受好难受

这一刻,我的喉咙里已经发出格格的声音,甚至连抓着他衣襟的手都都快要没有力气的时候,他的手终于松开了。

“咳咳咳咳咳咳”

大口的气一下子灌进喉咙里,我被呛得立刻咳嗽了起来。

原本就已经虚弱到极致,刚刚又被他几乎掐死,这个时候再咳嗽已经耗尽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我整个人都瘫倒在那层层叠叠,梦幻得如同云堆一般的礼服里,却狼狈得像一只水沟里的老鼠,连抬起头来的力气都没有,只任由汗水汩汩而出,随着眼泪混合在一起,流进嘴里。

苦涩的味道,一如这一场噩梦般的经历。

这个时候,脑子里只来来回回的闪过一句话我没死,我还活着

没有真的杀了我

我没有抬头,就感觉到裴元修猛地站起身来,好像突然恐惧了起来,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再站定,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冲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炽肺煽肝的咳嗽声,在空荡荡的房梁间回响着。

他冲出去之后,门外那些跪了一地的人急忙喊着“公子”,声音哀哀的,像是生怕他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要人头落地。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侧过脸,看着窗户上映出的外面恍恍惚惚的那些人影。

我听见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全都给我出去”

是出去,而不是去领死,那些人简直如蒙大赦,好像刀口上捡回一条命似得,连连磕头之后,便都飞快的走了出去,那些宫女们也都走了。

最后,我听见花竹和云山犹豫的上前来:“公子”

话没说完,他低沉着道:“都出去”

她们两不敢再说话,急忙也走了。

外面安静了下来,但我还是能听到在自己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之外,外面也有着一个沉重的呼吸,一个几乎碎裂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远远的,大门关上了,而我听到了落锁了声音。

整个景仁宫,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喘息着,直到这个时候才稍微的平复了下来,可身体里的难受却不是平复了呼吸和心跳就能忘记的,虽然死胎已经被取出,下身的坠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一切,而我甚至感觉到,鲜血又一次浸染开来,在这个华美而空洞的宫殿里,血腥的味道慢慢的染开了。

我枕着那厚厚的礼服,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眼泪和汗水在无知觉的时候还不断的流淌、涌落出来,偏偏身下的织物虽然华丽,却并不柔软,也不能吸取眼泪和汗水,只慢慢的流淌下去,甚至汇集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熨帖在肌肤上只有湿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