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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被一只手撩起一角来,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点,但外面的寒风立刻就灌了进来,将香炉在这车厢里熏染出来的暖香一洗而空。

裴元修站在外面,正看着我。

看着我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不知是因为风太大太冷的关系,他的脸色微微的一僵,但下一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没看见似得,柔声说道:“轻盈,我们到了。”

声音,大概因为是在风里的关系,也有了一丝颤抖。

“”

我没说什么,慢慢的将手放下去,挪到了门口,他扶着我的手,将我从车上扶了下去。

风雪满天,几乎连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清楚了。

只有眼前,一座小楼在风雪中矗立着,门口两个摇晃不停的灯笼,也像是随时都会在风中熄灭。

我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哪里”

“驿站。”

“驿站不是说,要到沧州了吗”

谢烽从旁边走过来,说道:“沧州还暂时不能去。”

“为什么”

“”

“”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还是裴元修说道:“先进去休息。外面风雪大。”

我看了他一眼,这时就看见另一辆马车上,韩若诗已经下来了,身边簇拥着好几个侍从和丫鬟,我几乎看不到她的脸,就看见她的身上披着厚厚的风氅,连头都遮住了,直接便走进了驿站里。

我点点头,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墙之隔,却仿佛是隔了四季。

这里面温暖得像是一下子到了春天,炉火正旺,连那些赶来服侍的人,一个个都是满面红光,笑容可掬的样子,比起身边这些跟着的,一个个被寒风吹得脸上已经没有表情的人,的确要舒服多了。

这个地方虽然只是一个驿站,但显然有人先来布置过,几个简陋的房间里突兀的出现了绵软华丽的锦被和一些精致的用器,我走进他们给安排的房间时,甚至还看到桌上有一面铜镜。

这样的待遇,这一路上见到的也不少,当然是沧州这个地方的豪强士绅要来讨好他。

但奇怪的是,明明这个驿站已经靠近沧州,而且现在并不到夜深无法行路的时候,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呢

我隐隐的觉得不对,但也没有多问,只在那个房间里稍事休息,正闭目养神,等着下面的人送吃的东西上来,就听见风雪中,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又有人来了这里

下一刻,驿站的大门被打开了。

正文1742第1742章就是治的这一批人

大门一开,狂风就卷着雪吹了进来,即使我坐在二楼,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凉。

我下意识的推门出去,扶着长廊上的围栏往下一看,竟然是两个全副武装,铠甲加身的将士从外面走了进来。驿站里的,自然此刻已经不是属于朝廷的驿官,而是他们的人,连忙迎了上去。

其中一个将士问那些人:“裴公子呢”

“裴公子正在房中休息。”

“快去禀报。”

“是。”

不一会儿,裴元修身边的常随就走了出来,将他们两迎了过去。

我便也准备往下走,刚刚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谢烽。

大概是因为之前在淮安的时候花竹没能保护好我,所以受到了责备,而这段日子,虽然贴身保护我的还是花竹,可谢烽出现在我身边的时间要多得多了。

只是,他往往没什么话,我就算旁敲侧击的想要问出什么来,也没有问花竹他们来得容易。

不过这一回,他在楼梯口一看见我,就说道:“颜小姐有什么事”

我说道:“我饿了,想下去吃点东西。”

“在下陪你去吧。”

“有劳了。”

他陪着我下了楼梯,裴元修他们的房间是在离楼梯口不远的地方,经过的时候,我只听见里面传来了韩若诗带着紧张的声音:“什么沧州竟然还没有”

话都没听完,谢烽就领着我走到下面大厅中央去了。

我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拗,乖乖走到大厅中央找了张桌子坐下,立刻就有馆驿的人迎过来,陪笑着说道:“谢先生,颜小姐,裴公子他们还没出来。”

意思是,还不着急上菜。

我微笑着说道:“裴公子和夫人大概不会跟我一起吃了。我饿了,你们有什么小菜就送上来,我哄哄嘴巴就是。”

那人立刻说道:“不敢不敢,颜小姐若是饿着了,就是我们的不是了。我们立刻为颜小姐上菜。”

说完,便转身下去忙碌了。

转头再看谢烽,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像是就准备跟我坐一桌吃东西似得。

我的心思其实还在裴元修他们的房间里,那两个将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沧州城内跟他有过联络,和周成荫他们一样,约定起兵共襄大事的人,沧州已经非常靠近京城,这里的豪强士绅并不像其他地区能有那么大的势力,毕竟临近天子脚下,没那么容易蒙蔽朝廷,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家,权势熏天的。

一个,是当年裴冀的贴身侍卫,姓崔,告老还乡之后就到了沧州,因为他跟在皇帝身边,认识了许多的达官贵人,也能跟皇帝说得上话,所以当地的人都非常的奉承他,以至于现在子孙也多为显贵;还有一个,听说就是裴元灏的奶妈宋章氏,她的婆家宋家就在沧州,如今儿孙满堂,也是当地非常有权势的人。

刚刚来的那两个人,虽然都是身材高大,铠甲加身,但显然,衣着的细微处还是有些不同,应该是来自不同的家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在想什么”

我正想得出神,谢烽突然开口,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呃”

“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不像他的身手,也不像他的剑那么锋利,但那种隐隐的压迫感还是让人无法忽视,我倒也毫不避讳,微笑着说道:“我在想刚刚来的那两个人,应该就是沧州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