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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

沿着来路,我很快便走了回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大殿里一片人声鼎沸,鼓乐齐鸣的声音和嘈杂喧闹的人声相交,让这个夜晚也变得有些沸腾了起来。我走到门边轻轻的撩开珠帘,才发现这大殿之上,刚刚还是一片随意的摆设,此刻已经宴开数十桌,远远的看过去,只见那些桌上珍馐百味皆呈于前,透过珠帘,已有浓郁的酒菜香味随风飘来,诱得人食指大动。

而我一眼就看到,在殿上百宴中,大殿正前方那张最大的主桌上,裴元灏端坐于前,而裴元修、裴元丰,还有韩家姐妹和另外几位在朝廷颇有威望的王公命妇陪坐在了周围。

可是,新郎和新娘,这一对新人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看来,刚刚侍女说的,他们两都回去更衣,还未出来。

我撩开帘子走了过去,裴元修坐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当他一抬头看见我走过去,立刻像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忙说道:“你去哪儿了。”

“我找__”

话没说完,我的心又是一沉。

妙言不在这里。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裴元灏一眼,这一次他宴席座位的安排自然也是有一番考量的,毕竟是裴元珍大婚,所以他将兄弟几人都安排在了这张桌上,包括西川的薛慕华和萧玉声,那么妙言作为她的女儿,长公主的侄女儿,自然也应该在这张桌上。

但是,我和裴元修旁边的空位上,没有人。

妙言还是不在大殿里

她去哪里了

就在我的心里一阵慌乱,坐在主座上的裴元灏也隐隐的皱起了眉头,看了我们一眼,也看向了妙言的空位。

她人呢

就在我和他都皱紧了眉头,甚至我的心里已经涌起了一丝不安的时候,突然,坐在裴元丰身边的萧玉声猛的气息一沉,暗暗道:“不对劲。”

顿时,大家都看向了他。

而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侍女惶恐不已的从侧门跑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皇__皇上__”

裴元灏眉头一皱:“什么事”

正文1057第1057章洞房中的血色一幕

那侍女失声道:“公主,安国公主她她被杀了”

什么

这话一出,顿时整个大殿都僵住了,几百号人一瞬间全都失去了反应,连一点声息都没有,所有的人全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就已经要瘫倒在地的侍女。

仿佛一道惊雷,从头顶炸响。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蒙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看着那个侍女,仿佛就是刚刚捧着铜盆,说要去给公主和驸马送热水的两个侍女其中的一个。

可是她说的话,已经让我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她说什么

公主安国公主

裴元珍,被杀了

被杀了

被杀了

雷声仿佛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震耳欲聋,我甚至已经被震得失去了神智,甚至无法去思考“安国公主被杀了”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一瞬间,手足冰凉。

而这时,安静的大殿里响起了“啪”的一声脆响。

仿佛这一声,将我在混沌中的思绪打断,我猛的一抬头,就看见坐在主位上的裴元灏,他一下子站起身来,衣袖拂过桌面,将桌上的酒杯直接扫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色铁青,开口的声音,声音仿佛淬了冰:“公主人呢”

那侍女连滚带爬的起来,跪在地上:“就在洞房里”

话音一落,他转身走了过去。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晃动的珠帘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裴元丰铁青着脸也起身跟了上去,他身边的萧玉声走得最快;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转头一看,是旁边的裴元修,他皱紧眉头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嗯。”

我被他牵着站起身来,也被他拉着走了过去。

在穿过珠帘的时候,那些珠子撞击的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直到我被裴元修拉着走上后花园的长廊,感觉到夜风卷着寒意从身边吹过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回响着,前面的路变得奇怪而扭曲了起来,屋檐下的灯笼更是随风不停的摇摆,让一切光影都变得晦暗难明,甚至有些诡异莫测。

但很快,当我们走过拱门之后,前方出现了大片的光亮。

是那些侍从侍女们都点燃了灯笼和烛火,聚在一个房门外,虽然人很多,却连一点咳嗽喘息的声音都没有,人人都屏住呼吸,摇曳的灯火照在一张张苍白而满是惊恐表情的脸上,越发让这一刻显得压抑而沉重。

走在我们前面的裴元丰在进门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而当我被裴元修带着走过去的时候,我的脚也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几乎跌倒。

因为在进门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那种血腥的味道太过熟悉,不仅在我过去的回忆里,生活中,甚至也曾经在我的梦里盘桓不去,当我一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味,眼前就像是腾起了一阵黑雾,要将我一下子卷回那些不堪的岁月中。

幸好,一只手横过来,扶住了我。

我仓惶的抬起头,对上了裴元修沉静的目光,他看着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我手腕和护着我腰肢的双手微微用了点力,让我重新振作站稳了。

然后,我和他一起走进了这间屋子。

一进房门,就看到了一片红。

这是他们的洞房,布置得喜气洋洋的,房门是红的,墙上贴着大红囍字,厅堂里的香案上铺着红色的桌布,摆着两支鲜红的喜烛,地上的地毯是红色的,在厅堂的一边垂着一道明晃晃的珠帘,珠帘的里面便是卧房,那里也是一片鲜红,鲜红的窗纸,鲜红的床帏,连床上的锦被床褥也是红的

屋子里唯一的苍白,是坐在地上的,刘轻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