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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里,似乎是有些不合清理;但现在他已经是天下之主,内宫再深的地方都是他的管辖,自然什么都是属于他的,这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送给念深

这把刀既然是当初召烈皇后在册封当日送给太上皇的,那也算是他们俩的定情信物了,把这样的东西送给念深,感觉上有些怪异。

我还在疑惑的想着,却觉得周围的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比我的疑惑中,还多了一些

震惊,愕然,和不敢置信。

这所有人当中,反而念深还算平静的,只是单纯的兴奋着,小脸蛋儿微微发红,踮起脚尖伸出手去:“谢父皇”

这时,常晴轻轻的拍了我一下,我也明白,便走上前一步。

那把刀是成年人所用,刀身就几乎跟念深差不多高,这样的精铁所铸的弯刀必然沉重,果然,我还没伸手,念深双手捧着弯刀就被压得一个趔趄,差点就栽倒下去。

我急忙伸手扶着他:“殿下”

他回过头来,眼睛笑得弯弯的看着我:“青姨”

“微臣来帮殿下拿着吧。”

“好的,谢谢青姨。”

如今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避讳,在众人面前就跟在景仁宫和我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亲热而熟稔,我被一些人的目光看得背上如同扎了针一般,只能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弯刀。

这把弯刀

我看着,微微的蹙眉。

铁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其实不仅仅是在皇族入关之后,历朝历代,铁矿这一铸造兵器最重要的原料的命脉,都掌握在朝廷手中,没有了武器,违逆势力也就没有了可以对抗朝廷的獠牙,这样,才能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

而西川,之所以是当初皇族入关之时打得最艰难的地方,也是如今唯一在朝廷控制之外的地域,就是因为那里有丰富的铁矿,能铸造大量的兵器以供战事,并且在这些年来,一直未受到皇族的控制,才能西川有能力和资本,游离在朝廷的监管之外。

之前,傅八岱刚刚入京送念深的那一把匕首,更大的意义,就在于这一点。

想起那把匕首,我蓦地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低头看了一下弯刀。

“青姨”念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看着手里的弯刀,又看了看他,半晌,道:“没事。”

裴元灏也看了我一眼。

我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眉头却下意识的蹙紧,握着弯刀的手也紧了些。

正是因为铁矿的稀有和受控性强,除了皇族的兵器制造场,中原几乎没有别的可以大量铸造兵器的地方。

当然,西川除外。

那里自古产铁矿,铸造兵器的能工巧匠也多,我记得在西川,有一些专门铸造铁器的豪强门阀,而他们的铸造工艺,也泾渭分明,多带着自己家族中一些独有的技巧和特色。

我手里的这把弯刀,和那把匕首,铸工都很简单,就像是出自同样的工艺。

这,是个巧合吗

而且这把弯刀的刀鞘上铸了一条蟠龙,刀柄上还有一个金制的龙头。

大多数的人都喜欢在武器上雕铸蟠龙飞虎,这并不稀奇,只是我突然发现,这条龙是五爪的龙

五爪龙,是皇族才能用的配饰

这把刀是太上皇所佩,在外人看来,五爪龙并不稀奇,但既然是召烈皇后赠给太上皇,那就是说,这把刀应该是在遇见太上皇之前所铸,并不是太上皇要求的。

而我刚刚也发现,这把刀和傅八岱从西川带来的匕首同出一脉,也就是说这把刀来自西川的某个门阀,他们铸造这样大逆不道的,五爪蟠龙的刀

我一时间没有说话,气氛就显得有些僵,这时常晴走上前来,微笑着说道:“臣妾代大皇子,谢皇上厚赐。”

裴元灏看着她笑了笑。

“这样好的碧月弯刀,皇上就赐给念深,只怕他呀,又要得意了。”

“呵呵”裴元灏笑了笑,道:“他是朕的儿子,朕赐他一把弯刀,这又算得了什么”

“”

这句话听着有点不对味,常晴也微微一怔,连同我,所有的人都看着裴元灏,只见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念深柔软的发心,道:“将来,连朕的这片江山,也都是他的。”

“”

这句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没有再开口。

一时间,整个拒马河谷安静得好像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几百人的篝火晚宴上,只剩下从草原而来的风,带着凛冽的气息,吹过每个人的身体,木柴在火中哔啵作响,不断有火星儿随着青烟袅袅升上夜空。

半晌,我才像是猛地从刚刚的震撼里回过神,转头看向常晴的似乎,她的脸上也掩不住的惊愕神色:“皇皇上”

念深似乎还无法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也能从中感觉到什么,小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父皇。

我也惊愕不已的看着裴元灏。

他刚刚的那句话已经分明,分明是笃定,念深就是他的太子,将来中原大地的主宰了

这是个比铁矿,甚至比召烈皇后更加敏感的话题,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局面,我下意识的回头看着申恭矣和其他几位老将军,虽然火光耀眼,但他们的脸上还是阴沉得发黑,尤其是申太傅,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得离篝火太近的关系,我仿佛也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簇燃烧的火焰。

我之前就已经担心过,申恭矣之前铺的路,到发现裴念匀是个痴儿的时候,一切就都断了,现在裴元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不是告诉申恭矣,就算将来申柔再有机会承欢受孕,生下皇子,也已经无用了吗

这这件事就是在逼他们啊

到这个时候,周围的大臣们,太监宫女们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却没有一个敢随便开口说话,好些人都小心的看着申恭矣,像是生怕惹恼了他一般;而另一边的人则好整以暇的议论纷纷,像是等着看什么好戏似的。

这个时候,常晴倒是回过神来,唇角扯出了一抹笑意,轻抚了一下念深的后脖颈:“还不快谢父皇恩典”

“哦哦”念深怔怔的点点头,规规矩矩的跪下:“儿臣谢父皇。”

“哈哈,起来吧。”裴元灏一手扶起他,转身对着周围的人道:“好了,今夜大家就痛快的喝酒,明天继续出猎干得好的,朕还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