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可转身甩了他一记耳光,咬着牙,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行动!”
踏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站在门后捏着嗓子学口技的丁秋楠回过头,看向王卫东:“洪昌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帮我看病了。”王卫东淡淡一笑。
“快撞门!“
“都让开,让我来。”
见保卫干事们迟迟没能打开门,一刻也无法忍受的崔大可飞出一脚,踹开了大门。
屋顶的灰尘抖落下来,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巴,包括崔大可。
客厅里,王卫东端坐在桌子的一侧,丁秋楠端坐在另外一侧,两人之间的距离足有半米。
而且,两人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褶皱的痕迹。
崔大可的目光投向丁秋楠的头发,见那乌黑的马尾辫没有任何凌乱,他的心沉了下去。
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
虽然不清楚丁秋楠为何要背刺他,但是崔大可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为自己的出现,寻找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
毕竟一个人踹倒门,带着十几个保卫干事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
这扇门太差了,我们后勤处打算换一扇新门?
有人报案,屋里失火了,我们是来救火的?
就在崔大可绞尽脑汁,想着那些匪夷所思的理由时,保卫科的张科长一时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嫂子,您刚才不是跟着这人睡觉了吗?”
这话一出,崔大可心中直呼傻子。
王卫东心中则乐开了,暗中给丁秋楠使了一个眼色。
“啪!”
丁秋楠站起身甩了张科长一记耳光,跟刚才那记耳光正好形成对称。
“张科长,你胡说什么!我来到这里是给刘厂长检查身体的,这一点医务室的主任也知道。”
丁秋楠咬着牙,神情愤怒:“你现在竟然敢污蔑我跟张科长,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张科长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低头道歉。
可惜的是,丁秋楠的目标并不是他,压根就不听他的辩解,抬起头眼睛紧盯崔大可。
“姓崔的,原来你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就是因为怀疑我和刘厂长乱搞?”
“我可是你妻子啊,你竟然这样怀疑我?”
“还有,刘厂长是上面挂了号的模范标兵,你怀疑刘厂长,就是在质疑上面。”
“崔大可,你用心险恶啊!”
崔大可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本来安排还的事情,现在丁秋楠竟然倒打一耙,偏偏他还不能揭露背后的隐情。
只能一个劲的道歉。
“秋楠,你误会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误会?你把门斗踹倒了,这也是误会?”
“你你.“
崔大可被怼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冲着王卫东歉意的笑笑:“刘厂长,抱歉,这真是个误会。”
说完,他转身就想逃走。
该死的王卫东,肯定已经说服了丁秋楠。
失去了丁秋楠这枚棋子,再这样纠缠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可惜的是,崔大可还是晚了一步。
刚出门,便被刘长义带人围住了。
刘长山手枪在手,冷着脸盯着崔大可:“崔处长,你带这么多人,冲进我们厂长的屋子,是不是准备行凶?”
“不是,绝对不是,刚才我已经跟刘厂长解释了,这只是一场误会!”崔大可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否认。
开玩笑,王卫东现在可是国内最大工厂的厂长,对他行凶,那罪名就大了。
“误会?我看未必吧,连门都踹坏了,还说不是行凶?”
刘长义见崔大可还要狡辩,招了招手,指挥身后的那些保卫干事:“上,这人企图对我们厂长不利,先把他拿下!”
七八个保卫干事冲了上去,崔大可急得向张科长求救:“老张,你快挡着他们啊。”
张科长此时正为连续挨了两记耳光而懊恼。
并且,刘长义这一次明显是做足了准备功夫,带来的人数整整是他们的两倍。
这一次机械厂这边只有七八个保卫干事参与行动。
倒不是张科长手下没有那么多人,而是这种牵涉到崔大可隐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谁能想到丁秋楠会突然反水呢?
张科长捂着脸说道:“崔处长,咱们这次可能栽了。”
栽了?
崔大可从来不相信自己会栽,就算是已经关进了兰汽车厂保卫科羁押室里,他依然坚信凭借自己多年来精心编织的关系网,汽车厂的人肯定拿他没办法。
果然。
在崔大可被带离机械厂的下午,机械厂的七八个领导就堵住了刘峰。
“刘厂长,崔大可好歹也是咱们机械厂的后勤处处长,怎么能被外人带走呢?”
刘峰佯装无奈:“老王,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企图暗害人家兰汽车厂的厂长呢?”
“暗害?那仅仅是一场误会,怎么能是暗害呢!”
“咳,我也不愿意相信崔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招待所的门被踹倒这是事实,他带了七八个人冲进屋里,这也是事实。”刘峰双手一摊:“现在这件事已经传到了部委领导的耳朵里,部委领导在电话中把我训斥了一顿。”
“刘洪昌厂长是来帮助咱们机械厂的,却在咱们机械厂里受到了袭击。”
“我们机械厂的责任很大啊!”
“而且,根据刘洪昌厂长所言,崔大可的背后还可能有别人。”
“兰汽车厂保卫科已经展开了行动,要对这件事一查到底。”
听到这些话,那些原本打算为崔大可求情的人心中都有些胆怯。
袭击厂领导可是大罪。
他们平日里,是收了崔大可不少礼物。
但是,也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东西,把自己搭进去。
再说了,部委的介入,意味着崔大可已经彻底完了。
这个时候,站出来跟王卫东唱反调,那就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