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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

“叙旧之前,有件事要跟你说。”

“哦何事。”

“明天,我就要去当中书侍郎了,这件事你可知道”

“听到过一点风声,只是之前并不确定,也就没跟你说,有明确的旨意了”

“是。”

“那倒要恭喜你了。”

“房相如今闲赋在家,中书省的事,暂由我和岑文本来处置,今天他来找我,与我商讨了西庭大都护的事。”

“哦不知中书草诏,选的是谁”

“六皇子李格,我草的诏,所以喝酒之前,先给你陪个不是。”

嘭的一声李承乾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深吸了一口气,李承乾才说道:“孤一直以为,这些年咱们之间虽然生分了不少,但起码大事上,你是铁定站在孤这一边的。”

“站边以前有李泰,而现在,殿下自己的位置其实早已稳如泰山,我实在是想不出,殿下是在跟谁去争,殿下自己知道么你说我不站在你这边,那你说,我是站在谁那边的”

李承乾怒了,一拍桌子道:“稳如泰山哼孤若真是稳如泰山,为何你连给孤的孩子封个大都护都不愿。”

秦浩也怒了,跟着一拍桌子道:“因为这天下之主还不是你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明白”

话不投机半句多,酒还没喝,俩人已经有点快聊不下去了。

好半天,还是秦浩先缓过一口气来,给李承乾倒上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道:“我认识殿下的时候,自己刚从大理寺的大牢里出来,还是一个无爵无职的白身,那时的殿下,才十一岁。”

李承乾叹息了一声,也道:“是啊,那个时候,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这么多年来,身边能说说心里话的人越来越少,现在,连你也要弃我而去了。”

两人一饮而尽,秦浩道:“十三年,我从一介白衣,变成了现在国公,副相,殿下的身边,也已经多了些投机钻营之辈,不再缺我这么一个朋友了,当年我说的话,你大多都是听的,现在,我的话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

“你讲。”

“殿下可还记得,当年你我相交,最快乐的一段时日,便是这国本之争还没有显现的时候,后来越王年岁渐长,人又都夸聪明,圣人似乎也对他十分宠爱,那个时候,殿下就不怎么快乐了。”

“说起来,此事还是要多谢你。”

“可是殿下,越王既然已经去了唐联储,他对您自然就没有威胁了,您现在是拿谁当对手呢是你那几个兄弟,还是圣人呢六皇子不是嫡出,九皇子年龄又太小,其实以你现在的处境来说,什么都不做,就是对你最有利的,说句不太应当说的话,等你当上皇上那天,你想让你儿子当什么不就当什么了,何必这么急呢。”

李承乾叹气道:“总觉得,父亲现在不喜欢我,对小九比对我好,前些天他还说,六弟英武类我,贞恒,你是通晓史书的,你说这太子如果被废,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么其他的兄弟,争不上随时可以走,可以去当逍遥王爷,也可以去唐联储安度余生,可我呢我只能进,不能退呀。”

秦浩道:“所以呢你现在心慌,是作为儿子想得到自己父亲的喜爱,还是作为太子害怕自己的位置不稳若说是害怕太子之位不稳,其实依我之见大可不必,圣人喜不喜爱你,其实并不重要,一手五指尚有长短,寻常百姓家的爹爹也会更爱小儿子一些,可你不但是嫡长,而且在太子位上已经十五年了,期间三次监国,都得到朝野上下的交口称赞,若想动摇国本,除非他把朝堂上的这些人都换一边,我想,至少这些开国功臣都死光之前,他不会这么干。如果是作为儿子想得到自己父亲的喜爱,那你起码,别做这些他不喜欢的事吧,你这么急着跳起来干什么向他证明你已经长大了,还是他已经老了”

第四百五十章凌烟阁二十四臣

半坛酒下肚,秦浩和李承乾都有点多,彼此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俩人还就着猩唇唱了出戏。

眼见着酒已经见底了,脑子也不太清醒了,俩人彼此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谁也没说再来一坛之类的,只是秦浩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道:“走了,若有朝一日天下重启国本之争,我依然还是你的兄弟,就算真有一天你要被废,我秦浩也一定会死在你前面,但在那之前,你是太子,而我是圣人的中书侍郎,保重。”

“保重。”

说罢,秦浩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走了,李承乾也没安排谁去送一送,往床上一躺,苦笑了一声,蒙着被子就睡了。

走在如水的夜色里,秦浩骑上马,却也不扬鞭,只是随意的爬在马脖子上,任晚风吹拂马脖子上的鬃毛,再扫在他的脸上,脑子里不住的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今天跟李承乾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许多甚至已经不是身为臣子的该说的了,就是不知他听懂了多少,其实道理都不如何深奥,甚至他本人未必就不知道,只是权利这东西呀,裹挟着人们根本就来不及停下想想方向,或许,这就叫当局者迷吧。

第二天睡醒,拍了拍还晕乎乎的脑袋,打扮的精精神神的,来到了甘露殿,正式从李世民手中接过印绶,从此,他成了帝国真正的宰相之一。

上任第一天,由他亲自草诏的人事安排,亲自拿着问了李世民的意见,又亲自拿到了门下省,一路绿灯的全部通过,从此大唐的中书省正式进入了秦浩的时代,历史上的这一天,也被认定为秦相时代的开始。

七天后,李世民巡幸芙蓉园,房玄龄听闻之后笑着让家人将庭院门前都打扫干净,果然,李世民在从芙蓉园回宫的路上,路过房玄龄家“顺便”进里面坐了坐,顺便把房玄龄一块接上了他自己的马车,又顺便把房玄龄接回了太极宫。

房玄龄呢,也就顺便回尚书省上班去了,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大臣为他求求情,也没有一个大臣对他的归来表示质疑,就好像房玄龄休了个小假期,现在歇够了,重新来上班一样。

唯一的一点小不同,就是他现在已经很少去中书省了,甚至在尚书省的时候也已经是听得多说得少,尽量由长孙无忌去组织事情,他则更多的查遗补漏,更多的时候,他更愿意去唐联储找萧瑀聊天。

武德年间的老宰相,就这么一位还尚在人世了,两个人在贞观初年的时候互相掐的跟王八蛋似的,偏偏在这垂暮之年,只有在彼此身边能放松身心喝喝茶下下棋。

当然,据说俩人现在聊天的时候还是要吵,却从来不涉朝堂之事,每次都要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红脸,吵的热火朝天,掀桌子摔盘子的,结果房玄龄也没脸,不管头一天吵成什么样,一转头还是乐意去找他玩。

花甲之年,国泰安康,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想退了。

唐朝官场的退休制度是很没有人性的,明明平均寿命才五十多点,法定的致仕年龄却是七十,因此绝大多数官员干到死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