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树高也不多废话,甩开膀子。
“取我的兵器来!”
手下抬着一双巨大的黄铜窝瓜锤上来了,这锤子少说也有个百八十斤,至少要两人协力才抬得动,肖宗镜见了,不禁道了句:“好重的兵器。”
牛树高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道:“你牛爷爷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大!”说完重喝一声,舞着一双铜锤朝着肖宗镜砸去!别看牛树高体态硕大,壮如蛮牛,却异常灵巧,涮曳挂擂冲云盖,一双铜锤耍得虎虎生风。
肖宗镜瞧在眼里,心想他能将这么重的兵器使得如此得心应手,硬功应是不凡,尤其是双臂力量更是惊人。肖宗镜没有与他正面相碰,而是像之前对付疯魔僧时一样,用身法与之周旋。
牛树高很快就发现了,不管他怎么舞这双锤子,他就是打不到肖宗镜,别说打到人,连衣摆都擦不到,浑身力气使不出,气得他哇哇大叫。
“你他娘的!真像条泥鳅!有种别跑!”
肖宗镜倒也爽快。
“行,我不跑。”
牛树高两锤一撞,当的一声,震得几名手下两腿打颤。他再次朝肖宗镜冲去,肖宗镜在他距离自己三尺远的时候,忽然侧身弯肘,脚下走了个奇怪的步伐,牛树高感觉眼前人影分散,眨眼便被肖宗镜绕过了两个铜锤。
肖宗镜弯腰藏于牛树高身侧,稍一沉气,而后猛地向前上方一顶!
这步伐细看之下,与之前姜小乙在吕坊院子里使的九宫八卦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想来是肖宗镜在与姜小乙斗身法时,有所心得,在这活学活用了。
这一撞刚猛非常,牛树高整个人连带着两个铜锤一齐飞了出去。后面手下不禁大喊:“快!接住牛爷!接住牛爷——!”可身子却躲得远远的。
喊归喊,大伙又不傻,这要是被牛树高连人带锤砸中,小命可就交代了。
牛树高就这么撞烂了后门,还翻了两圈,直接滚到后面的庭院里。
后堂门大敞,老鹰堂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挤到门口来。肖宗镜从后门冲出,立在院内。牛树高翻身而起,他当众出丑,气得火冒三丈,怒吼一声:“再来比过!”
肖宗镜:“好。”
就在他们再次攻到一起时,余英已经悄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他刚只瞧见肖宗镜一眼,不过以他的识人之能,这一眼就已经够了。
他从后堂溜出去,来到院外,奔着拴在树上的马快步而去。行至中途,见树后走出一个人来。来人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我大哥亲自登门拜访,诚意满满,余爷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院子里,牛树高发现肖宗镜身法绝妙,自己一双铜锤难取上风,便扔了兵器,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这一招并非普通的莽夫之举,而是暗藏了摔跤的技法,想要近身制服对手。
肖宗镜的身量放普通人里已经数一数二,可在牛树高面前,如同没长开的稚儿,不论任何人看见,都会觉得他应该采用防守后攻的策略,避免正面相碰。
刚刚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但是,就在牛树高冲过来的一瞬,肖宗镜的余光忽然扫到后方。此时所有人的注意都落在他和牛树高身上,无人发现姜小乙混了进来,身旁还带着一个半百老头。
电光火石间,她与肖宗镜视线交汇,不经意地点了点头,肖宗镜明白了她的意思——余英已在她看管的范围内,他不用有任何顾虑。
这点头落在他眼里,平白使他心中一热。
再看眼前铁塔般的壮汉,酒力一激,肖宗镜忽然起了莫名的好胜心。他干脆也不躲了,面对迎头冲来的牛树高,他压低身型,目光精亮,双掌一拍,喝了一声:“来!”
两方轰然相撞,谁也没退半分。他们互相抓住对方的手臂,肖宗镜体重远不及牛树高,重心压得更低,下肢四平大马扎得稳如泰山。牛树高肌肉膨胀,脖筋爆出,呲牙咧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咿咿”的声音,想要掀起肖宗镜。
此时肖宗镜也不好受,这牛树高少说也有个三百多斤,而且还不是虚胖的肥肉,正经是练出了一身上好的腱子肉,一双胳膊犹如铁钳,绞得他好不难受。
青庭帮众纷纷为牛树高打气,呼喝之声层层叠叠,震耳欲聋。
肖宗镜冷哼一声,双手变招,抓住了牛树高的腰身。这腰粗如染缸,抱都抱不住,肖宗镜牙关一咬,猛然发力!牛树高顿感身体一轻,竟要被人连根拔起,登时大怒。“做梦!”瞬间沉气下压,钝重千钧!
两人闷声不响再次较起劲来。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蛮力角逐,肖宗镜下颌紧绷,一双小臂肌肉纹理层层叠叠,血管根根分明。而牛树高更是汗如雨下,面色坨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周身蒸腾出轻薄的汗气,仿佛置身三伏酷夏,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围观众人里,最先回过神的是徐扈,他朝王常捷使了个眼色,王常捷点点头。
他们的举动自然落在姜小乙的眼里,她明白他们的意思,这种僵持的场面,最适合偷袭不过了。
徐扈和王常捷绕到肖宗镜身后,轻声拔出武器,徐扈使的是剑,而王常捷用的是单刀,他们手持兵器,悄无声息靠近肖宗镜。
姜小乙瞧着他们慢腾腾往前蹭的步法,心中冷笑,肖宗镜是什么修为,就凭你们这两把刷子,也能偷袭他?
果然,在他们相距一丈远之时,肖宗镜警告道:“站那别动。”
徐扈和王常捷脚下一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