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恩泽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和他舅舅的还算平静的表情不同,他现在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听人说你之前已经被内定为创造经济推进团的团长了。”金钟铭大声对着话筒质问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个筹备委员会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台下原本已经有不少人准备起身离去了,然而眼看着竟然还有余兴节目,而且还是金钟铭针对团长这个位置挑起来的,哪里还能就此离开于是乎,无论是和尚还是教授,竟然又都个个兴奋的坐稳了身子,然后屏声静气看着台上的反应。
“怎么会呢”车恩泽强做镇定的从自己舅舅手里抢过了舞台上的另一个话筒。“从委员会到推进团,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内定的说法。”
“那金首席和车恩泽导演敢当着台下这么多文化界精英的面作出保证吗”金钟铭不以为意的追问道。“保证车恩泽导演不是内定的团长”
没人答话。
车恩泽有些愤怒的盯住了金钟铭,却没有答话。
而就在一旁,和已经陷入了慌张和愤怒的车恩泽不同,他的舅舅金尚律从头到尾都抿住了嘴唇他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舅甥二人陷入了金钟铭的陷阱,来到了一个天然的公开对峙的舞台上;他还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舅甥二人根本不能保证,因为车恩泽的任命是总统亲自指定的,哪怕他自己不想当都不行;他更知道,自己外甥一开始就有些想当然,将根本不属于他的权力当成了自己的东西,为了这个任命沾沾自喜,然后自己废了好大力气才迫使他低调下来;而最后,他最清楚的一点是,当金钟铭下定决心要撕破脸皮时,自己舅甥二人的所作所为都将没有了意义撕破脸就撕破脸了,有什么可辩解的实际上作为一名事件中下位者,唯一要做的,就是站直了身子,坦然为自己后面的上位者挡住脏水罢了这才是一个典型韩国的生存之道
果然,随着金尚律、车恩泽二人的沉默,台下变得嘈杂和热闹了起来,文化界的破事看来又要多出来一件了。
“金钟铭先生。”声音越来越大,车恩泽终于忍不住了,他更年轻一点,虽然内心深处明白这件事情的大概,但对于这种忽然而然的地位蹿升却同样存在着一种窃喜和期待,因此此时也就更有些不耐和愤然。“今天晚上我们已经一退再退了,也给你留够面子了,你非但不领情你就不怕这件事情闹大以后失去控制吗真的把人惹急了,你就不怕吗”
金钟铭笑了笑怕不怕是个问题,怕谁又是一个问题。
“不过,真要是彻底闹崩的话,金钟铭就不怕报复吗”监狱的会客室里,李在斌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哥,我来之前还觉得这件事情最多就是金钟铭和青瓦台那位相互恶心一下而已,但是听你这个意思,金钟铭应该存着彻底决裂的想法的,可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不怕招来最直接了当的报复吗”
“你是想说他会落到我这个下场”李在贤又一次抬起了戴着手铐的双手。
“是”
“怎么可能”李在贤冷笑道。“我落到这个下场终究还是有咎由自取成分的,逃税、贪污哪个是在冤枉我”
李在斌苦笑一声。
“可人家金钟铭呢,这么年轻一小伙子,哪来那么多破绽莫非我在局子里这半年金钟铭突然吸毒玩女人,而且还在自己办公室里虐狗了”
“他倒是在拍这么一部电影。”
“那不就得了,真要是立身正,青瓦台能干的极限也就是装模作样的让税务机关去查个账什么的。”李在贤继续笑道。“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法子。就像你说的那样,最多恶心一下人家而已,而且还是相互恶心的那种。”
“万一呢”李在斌一边瞥了眼头顶的监视器,一边低头认真问道。“既然青瓦台那位女士连任用这种小瘪三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真的死盯上金钟铭,咬定青山不放松那种,直接指示司法机关玩黑的,毕竟是一国总统”
“你自己都说了。”李在贤表情微微收敛了一些。“那位女士毕竟是一国之总统虽然听你今天的讲述,她好像在任用亲信方面展示了一下下限,但是目前来看,什么四大国策,什么外交转向,什么修改劳动法之类的烫手山芋都还没有丢,总体看来还是在做事情的。换言之,她的政治家本性还是在的,而一个政治家在面对着一个有着很强社会价值的优秀企业家以及相关产业领域的领头人的时候,是不可能为了这种权力上的纷争而无下限到底的她既然想做事,就必须要懂得计较厉害”
“是。”
“再说了,金钟铭也不蠢,他不会把靶子对准总统的,他一定会找一个看起来很虎,实际上很面的靶子来玩这一局的。”
“这倒也是。”李在斌微微颔首。
“我凭什么会怕你”现代大厦那边,金钟铭毫不客气的冷笑了起来,甚至还举起了自己被纱布包裹着的左手攥了下拳头,微微的刺痛感让他有些兴奋了起来。“就因为你是金尚律首席的外甥”
台下呼啦一下变得骚乱了起来。
车恩泽目瞪口呆,而一直很稳当的金尚律也张大了嘴,好像真的是因为被揭穿了这层关系而感到失控一样然而,前者是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后者则是惊讶于金钟铭的无耻明明是自己仗着自己外甥的势力得到了这个位置,怎么听起来好像是自己外甥靠自己才拿到了这个团长的职位呢但是偏偏他又反驳不了,实际上就算是今天他当众对着所有人说出了实情,那大家恐怕也都不会相信的,因为2013年的夏天,谁又能相信,一个总统的闺蜜竟然能从总统那里借走那么大的政治能量将四大国策之一的文化政策里的人事权、财政权全都捏到手里
车恩泽也面色青红不定了起来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尴尬之处,对方咬定了自己是靠着自己舅舅上位,而和这个结论相比的话,真正的实情反而更加不可信也不可言了起来,他好像只能承认这个无法反驳的事实
而另一边,让人感到荒谬的是,金钟铭也好,自己也好,自己舅舅也好,几乎所有当事人都知道这个事实是t假的。
“诸位。”刚刚揭露了某个残酷现实的金钟铭突然抽了下鼻子,然后对着骚动的台下叹了口气。“讲实话,金尚律秘书是青瓦台新贵,是总统在文化与教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