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心存不良”金钟铭连连否认。“前辈太看得起我了”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郑进周这家伙投靠了某位很有可能成为下任总统的人物,所以他会继续执掌电影振兴委员会”李沧东端起咖啡杯想喝一口,却发现已经冰凉了,只好重新放了回去。“然后还想提醒我,我们导演协会这次倒郑仁烨其实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然后是你金钟铭早有察觉,用漂亮的手腕帮我们遏制住了郑进周是这意思吧”
金钟铭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李沧东能听出来他的暗示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一开始他也就不会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配合着自己把总会的权力给废掉了。那时候对方应该就已经想明白一切的一切了。
“朴女士”略作思考后,李沧东给出了一个更为正确的答案。
“哎。”
“也只能是她了。”
“是啊。”金钟铭不置可否。
“我蛮讨厌这些人的。”李沧东叹了口气。“每次选举前都要逼文化界站队”
“全韩国都要站队。”金钟铭摇摇头。“只不过因为我们这个行当天然的容易起到更大的作用,所以显得突出而已前辈看看三大电视台,那才叫一个激烈”
“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李沧东不耐的摇摇头,然后强行转移了话题。“中国之行有什么收获吗”
金钟铭稍微怔了一下,他捂着鼻子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但却没有看出来什么结果。
“看我干吗”李沧东失笑道。“脸上有花”
“那倒不是。”金钟铭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只是很不理解前辈为什么要问这个您看,我在那边是有些收获,但主要都是生意上的。”
“未必吧”李沧东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你这一趟成熟了不少。”
“这话从何说起”金钟铭干笑着反问道。
“从你在北影发表的演讲说起。”李沧东平静的答道。“我听了你的演讲全文,听得出来你确实长进了不少。”
金钟铭茫然不知所措:“不是您怎么会听到我的演讲我就是在一间教室里”
“这是二十一世纪。”李沧东感到有些好笑。“中国是韩国的邻国,实际上对于韩国电影人而言京城绝对是国外最熟悉的一个地方。我拜托一位北影的教授朋友帮我录了音,就是这么简单。”
金钟铭无言以对。
“其实吧。”李沧东似乎是来了点兴致。“我对中国京城的北三环应该比你更熟悉你知道吗,我很早之前就去过北影”
“我知道。”金钟铭稍微回忆了一下在北影时中午饭桌上那些接待人员提及的事情。“您当时作为韩国文化界的代表去访问,对面好像是文化部外交部一起出动,最后还在北影的大礼堂发表了正式演讲”
“不是那一次。”李沧东摇了摇头。“更早的时候93年吧,我都忘了时间了,我路过了一次北影。”
“然后呢”金钟铭不解其意。
“当时的我痴迷着鲁迅先生的文章。”李沧东给出了一个让金钟铭无言以对的解释。“一直想到中国去看一看,然后背个包就去了,去了之后很自然的就路过了北影再然后我就特别想辞掉老师的职务,然后在京城北三环那边开一家餐馆”
“开餐馆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金钟铭不明觉厉。
“没有。”李沧东摇了摇头。“只是单纯的想在北影附近找个落脚点,然后写一本关于海淀那边的学生和老师的小说罢了”
金钟铭更加无言以对。
“但是很可惜。”李沧东叹了口气。“一来中国那边一个外国人想开餐馆实在是太难了,二来韩国这边确实前途似锦,我的小说越来越受欢迎所以,最后还是身不由己的被人的欲望所裹挟,然后回到了所谓的正确人生道路上不过,那次的冲动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也是我对于中国的一个非常美好的回忆,更是我对北影这个学校初始印象。”
“您是想告诉我,最难得不是写诗,而是缺乏一颗写诗的心吗”金钟铭引用了对方诗里的名言。
“是啊。”李沧东面色平和的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最难得不是发现美,而是缺乏一颗关注生活的心。而且,虽然我们所拥有着很多美丽的东西,但是随着时间在不停的前行着,各种美好的东西也在不停的消逝着。面对着这幅情形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像当时的我一样被欲望裹挟着回归到所谓的正确道路上人不应该忘记现实,但也不应该放任美好的东西就那么白白消逝”
“既然如此。”金钟铭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对方的诗情画意。“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配合我追求自己的欲望呢”
“首先。”李沧东并未因为这种语言上的冒犯而生气。“我就算是不配合也拦不住你的你恐怕还没注意到,如今的你大势已成,已经没有人愿意挡在你面前了,只要你自己握住本心,不让自己内部倾覆,那以后的事情几乎水到渠成。”
金钟铭不置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