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平板上暂停的&nj;网课视频退出,搜索了一&nj;番“独占欲太强”之类的&nj;词条,看&nj;着那一&nj;系列的&nj;后果,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谢九思不想被顾时讨厌。
……
顾时站在&nj;距离经停点三百米开外的&nj;栈道上,对谢九思猝不及防把他送过来的&nj;行为感到十分迷惑。
不过到都到了,顾时干脆放下疑惑,一&nj;路小跑往经停点赶去&nj;。
他远远地看&nj;到了一&nj;辆别克七座停在&nj;那里&nj;。
顾时抬手挥了挥,车门打开,下来了六位有些年纪的&nj;前辈。
他们头发多少都掺杂了一&nj;些岁月的&nj;白,他们似乎正聊得开心,红光满面,脸上的&nj;褶皱都显出几分随和。
看&nj;面相,都是挺温和的&nj;人。
顾时微微松了口气,走上前去&nj;打招呼。
“老师们好,我是顾时。”
“哦哦,你就是小顾,你好你好。”第&nj;一&nj;个下来的&nj;人跟顾时握了握手,“我是赵文钟,今天&nj;负责了解和跟踪情况的&nj;。”
顾时难得乖巧:“赵老师好。”
赵文钟给顾时一&nj;一&nj;介绍后边的&nj;五位老师。
顾时顿时被一&nj;堆“某文化研究院院长”、“x大历史哲学博士导师”、“x报主编”之类的&nj;名头砸了个头昏脑涨。
顾时挨个打招呼过去&nj;,心里&nj;打着摆子&nj;,身为一&nj;个柔弱的&nj;学渣,一&nj;个字都不敢多讲。
“哎,这&nj;孩子&nj;长得真好。”后边一&nj;位老太太笑着说,回身从后边车里&nj;拿了个大橘子&nj;出来,不由分说地塞给了顾时。
顾时客气着接过,也不敢再多客套,领着这&nj;些大神往苍梧观走。
山上雾重,石板湿漉漉地积着水。
顾时忧心忡忡,摸出手机给谢九思发了条消息,向&nj;钟山山神祈祷千万别让这&nj;些老头老太摔跤。
这&nj;但凡摔一&nj;跤有一&nj;点损伤都是人类智库的&nj;巨大损失!
谢九思看&nj;着顾时发来的&nj;消息,回了个“好”。
顾时松了口气,脸上带出了笑意,原本有些沉重的&nj;脚步也骤然松快起来。
赵文钟在&nj;旁边看&nj;他,调侃:“跟女朋友联系呢?”
“啊?”顾时一&nj;愣,连连摇头,“没&nj;有没&nj;有。”
“那就是喜欢的&nj;人了。”有人应和,“小年轻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nj;脸上。”
顾时:“……不是,真不是。”
老头老太们笑着,一&nj;副“嗯嗯嗯好好好是是是”的&nj;看&nj;孙子&nj;辈的&nj;慈祥眼神。
顾时:“。”
我真……
算了。
顾时放弃,转而开始跟这&nj;些大神们介绍自己&nj;家&nj;的&nj;道观。
“我们家&nj;……苍梧观迁到钟山是明武宗正德年间,不过这&nj;些石板搭的&nj;栈道,是七十多年前才&nj;由苍梧观的&nj;道长和山下聚居的&nj;村民们一&nj;同建成的&nj;,原本连接了山脚到山顶七个村落和一&nj;个道观,后来要修盘山公路,栈道就被挖掉了一&nj;大部分……”
顾时的&nj;介绍相当的&nj;官方且熟练,有点导游词的&nj;意思。
这&nj;些倒都是从顾修明那儿听来的&nj;,因为在&nj;他还小的&nj;时候,给一&nj;些零零散散走到这&nj;里&nj;来的&nj;游客解说的&nj;任务,还是顾修明的&nj;。
不过顾时听了两遍就会背了,顾修明发现小孩子&nj;会背了之后,就毫不犹豫的&nj;把锅甩给了顾时。
顾时记得自己&nj;在&nj;小学三年级的&nj;时候,就已&nj;经在&nj;给顾修明做这&nj;份白工了。
几位学者认真的&nj;听着,又认真的&nj;提问。
“苍梧观的&nj;发源具体能追溯到什么时候?”
顾时张口,又闭上嘴,运了一&nj;下功。
他努力&nj;控制着自己&nj;的&nj;习惯用词:“我家&nj;臭老、我家&nj;师父说,他的&nj;师……呃,就是道观的&nj;传承记录非常清楚,到今年是两千七百六十二年。”
“道教起源东汉时期,如果是两千七百多年前,这&nj;个时间对不上。”
“……因为一&nj;开始不是道观。”顾时说,“您几位肯定都知道,最早的&nj;时候、还是神权大行其道的&nj;时候,一&nj;年三百六十五天&nj;有二百多天&nj;都在&nj;搞祭祀……”
在&nj;一&nj;群普通人类面前,顾时谈起封建迷信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哪怕他知道这&nj;些其实都是切实存在&nj;的&nj;。
“臭老、呃,我我们家&nj;那时候就干这&nj;个的&nj;,具体我其实不是特别清楚,我没&nj;准备继承这&nj;个,所以&nj;我师父也没&nj;有跟我细说过,您想知道具体的&nj;,可&nj;能得问他。”
顾时确实不怎么进仓库,但苍梧观的&nj;藏却填满了他绝大部分童年。
从石板拓印到木简到乱七八糟的&nj;记录,他抄录过绝大部分。
绝大部分文字,顾时都看&nj;不懂,顾修明也有很多内容都看&nj;不懂了,但这&nj;并不耽误师徒两个抄书。
为了保证记录的&nj;完整性,那些老旧泛黄、将要破碎的&nj;内容,全都是要重新抄录一&nj;遍的&nj;。
顾时强调,努力&nj;给苍梧观加重砝码:“我们家&nj;的&nj;记录很全,我师父说,除了几次搬迁重建的&nj;十几年中没&nj;有具体记录之外,其他的&nj;跟我们家&nj;有关的&nj;事情,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不过藏里&nj;有暗门,能给人看&nj;的&nj;在&nj;外层,不能给人看&nj;的&nj;苍梧一&nj;脉的&nj;绝密,则被死死的&nj;封在&nj;暗室里&nj;。
“我不太懂这&nj;些,但是研究价值应该很高。”
一&nj;时间没&nj;有人说话,除了山风与零星鸟鸣,栈道上只剩下了呼吸声与脚步声。
过了片刻,赵文钟抬手,双手重重地搭上顾时的&nj;肩膀。
“如果小顾你说的&nj;是真的&nj;,那这&nj;研究价值岂止是很高!”
几位老者的&nj;精神万分振奋。
“这&nj;简直是个奇迹!”
顾时听到他们像是炸开了锅一&nj;眼激烈地讨论着,不明所以&nj;地眨了眨眼。
听起来……好像是能谈个很好的&nj;条件出来。
顾时带着两眼发亮健步如飞的&nj;六位老师回到了苍梧观。
谢九思还在&nj;神情凝重的&nj;看&nj;平板。
谛听从客殿里&nj;离开,带着过来凑热闹的&nj;李闭嘴,看&nj;着迎面而来的&nj;六个人类。
李闭嘴正要开口打招呼,那边顾时尝试着提出了条件。
而与他交谈的&nj;那个人一&nj;连强调了好几个“条件都好说”。
谛听:“?”
这&nj;看&nj;起来像是需要我的&nj;样子&nj;吗?
李闭嘴也发现了。
他看&nj;着那边,小声说:“我们是不是没&nj;用了?”
“是啊。”谛听翻了个白眼,“回去&nj;吧。”
李闭嘴不解:“回去&nj;干嘛啊,我喊阿昭下班就过来吃饭!”
“……”
谛听忍了忍,不想忍了。
“……你们考虑过我的&nj;感受没&nj;有?”
“???”李闭嘴满头问号,“吃个饭而已&nj;,你有什么感受啊?”
“你们俩俩成对,还非要拉上我,真的&nj;很没&nj;有意思!”谛听忍无可&nj;忍,骂骂咧咧,“顾时跟谢九思就算了,他俩是自闭型恋爱不打扰别人,但你跟饕餮是有病是吧?”
“天&nj;天&nj;秀天&nj;天&nj;秀,再秀头给你们拧下来!”
李闭嘴愣住。
李闭嘴如遭雷击。
“什、什么谈谈谈谈恋爱啊!”李闭嘴舌头都打起了哆嗦,“什什什么秀,我我我我我顾时、不是、阿昭……”
谢九思刚从客殿里&nj;推门出来,就听到李闭嘴说什么“谈恋爱”、什么“我”、什么“顾时”。
谢九思把这&nj;几个词组合了一&nj;下,脑子&nj;一&nj;懵,只听“咔”的&nj;一&nj;声,客殿的&nj;门把当场断在&nj;了他掌心。
转瞬化作了一&nj;团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