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钟文首次踏入起源神殿,却并非他第一次见到殿内景象。
在苍岚的身体里待了这么久,他对这里的每一张桌椅,每一盏灯,每一盆花及至每一幅壁画都是了如指掌,就仿佛在自己家中游荡一般。
相较于苍岚落离开之时,起源神殿里的布局并没有多少变化,就连当年小树苗居住的独栋小楼也依旧存在,只不过树去楼空,里头已经没有了住客。
逛了一圈,没有惊喜,没有意外,也没有多少收获。
好个无聊的地方!
红绡她们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万年,居然还没发疯?
如是想着,钟文最终还是回到了大殿之中。
殿内尽头处,是一座造型独特的凸台,台面光芒闪耀,在空气中汇聚成一副玄妙而独特的立体图案,犹如科幻小说中的全息投影一般。
图案的上半部分呈深暗之色,给人以极度压抑之感,而下半部分则闪耀着明亮的光辉,活力四射,生机勃勃,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人精神振奋,心情雀跃,仿佛看见了前方道路上无尽的希望。
图案中的光与暗并不固定,而是在不断流动着,形状时而像云,时而像雾,时而圆形,时而方形,瞬息万变,难以捉摸。
这便是造化图录么?
不愧是混沌亲手炼制的镇殿之宝,果然不凡!
近距离观察着这件异宝,钟文眼中不觉闪过一丝痴迷之色,竟是险些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不再是光与暗的相互流动,而是呈现出一片云雾缭绕的混沌景象。
迷雾突然飞速扩张,朝着钟文所在的方向疯涌而来。
他心头一震,本能地想要后退闪避,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竟然莫名失去了行动能力。
眨眼间,他便被迷雾彻底吞噬,四周朦胧一片,再也无法视物。
出乎意料的是,身处迷雾的他却并不难受,反倒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吸入的每一口气都是那样清新,那样甘美,思维瞬间敏锐了数倍不止。
适应片刻,视线之中隐隐浮现出一道盘膝而坐的人影,身形颇为魁伟,脸上却是亮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
是谁?
钟文眼睛努力瞪到最大,却怎么都看不清此人的样貌。
就在他大感疑惑之际,迷雾中人突然将双手举至胸前,转动十指,捏了一个无比怪异的法诀。
若非亲眼所见,钟文实在难以想象,人类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手势。
他死死瞪视着对方的双手,试图将这个动作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咦?”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将他的思绪生生打断。
退出专注状态的钟文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去,只见夜夭夭正站在自己身后,秀美的双目瞪得浑圆,脸上写满了诧异。
等到他回头之际,大殿已然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哪里还有迷雾中人的踪影,只剩下造化图录投射出的图案悬浮半空,光与暗在其间懒散地流动着,仿佛在告诉他适才的所见所闻并非真实,不过是梦境一场。
“夭夭,怎么了?”
眼见夜夭夭状态有异,田灵瞳关切地问道。
“这幅图……”
夜夭夭指着空气中的图案道,“变化了好多。”
“我虽然不懂此图。”
黎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不过自从进入此殿之后,它便一直在不停变化,难道这不该是常态么?”
“夭夭的意思是……”
姜妮妮对着图案凝视片刻,缓缓开口道,“此图的趋势,改变了。”
“趋势?”
钟文愣了一愣,对着半空中的图案细细打量,却也没看出点头绪来。
她们只讨论图案,对于迷雾和那人却只字不提。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
还是说,适才所见当真只是一场梦?
他脑筋急转,思绪万千,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猜测。
“在此之前,光明的地盘一直在扩张,几乎要超越这片深暗。”
姜妮妮伸手指向图案,耐心解释道,“可如今却完全颠倒过来,光明的势头一退再退,只占据了整幅图案的两成左右,所以才会让夭夭感到惊讶。”
钟文再看图案,发现果然如她所述,光辉的部分已然处于极度劣势,照着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消失殆尽。
他又扭头看向红绡,眼神之中带着询问之意。
“她说得没错。”
红绡点了点头道,“在我离开之前,光明的地盘的确是一直在扩张。”
“就算如此。”
钟文思索片刻,不以为然道,“那又代表着什么?”
“当年混沌大人的话,你还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