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pa”这个名字的瞬间,零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她身边的路明非却勐然色变,不自觉后退半步,这是畏惧的表现。
“pa”这个像是代号的人名在瞬间勾动了路明非敏感的神经,他脑海中那些封藏的不愿意去回忆的记忆硬生生被这个名字扯了出来。他这辈子第一次接触龙族的秘密,触碰到混血种世界最阴暗最血腥的一面,在那座明珠塔上的经历,以及那段时间被未知压迫的恐慌不安简直铭刻进了他的记忆殿堂最深处。
路明非愿意承认那是他这辈子最为不安,恐惧的日子,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也都是明珠塔上那个娇小漂亮,但却给他带来了极长一段时间阴影的女人,pa,路明非死都不会忘记她的名字,将滨海城市无辜的人做成了死侍的预备兵,邀请了一大群危险人物,又将他们丢进屠宰场成为真正幕后掌权者们眼下厮斗的玩物。
可以说,路明非对整个混血种世界印象不好的源头就是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如果不是林年当时突入明珠塔,一刀扎爆了那个女人的脑袋,可能路明非的噩梦还会持续更长一段时间。起码当时他在人群中看见林年杀鸡一样杀掉了pa,第一感觉不是恐惧,而是如释重负以及大仇得报的爽快感。
但现在,这个萦绕了路明非许久的噩梦的名字再度被提起了,这让路明非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盯着那不似人的袭击者,惶然发现这种不将人命看作人命,极端到让人作呕的手法,似乎就是pa的作风。
“你在开什么玩笑?”路明非没忍住低声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了!”
气息和情绪已经平定下来的袭击者一言不发地看着路明非,没有解释没有说明,但那视线已经为他辩解了太多——掌控着自己性命和自由的奴隶主死没有死,他这个奴隶自己还不清楚吗?在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这个pa你认识。”零看向有些失态的路明非轻声说。
“不是什么好人。”路明非哽了很久才用很小声的声音说道,“她很危险特别危险!但她应该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被林年杀了。”
“林年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刽子手。”零澹澹地说道,对于林年她给出了一个自己的看法,“对于杀人这方面他并不专业,所以自然存在失手的可能,如果你坚持认为他说的‘pa’不可能还活着,那么我就认定他在说谎骗我们,我会杀了他。”
说着零就伸手向腰间的刀,但路明非却提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四目相对,路明非微微低垂头,松开了手,意思不言而喻。
零点了点头,放开了腰间的武器。
她看向呼吸有些急促的路明非平静地说,“无论这个pa是什么人,只要她能被杀死一次,那么自然可以被杀死第二次,善于阴谋诡计的残忍对手我见得很多,但他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曾经杀死过的敌人。”
她盯着路明非的眼睛,“冷静下来。”
路明非望着零那澹金色的眼眸,感受到话语中的不容置疑,以及女孩冷冽到令人降温安心的温度,那沸腾的情绪才缓缓回落了,旧日的阴影也被身边人的存在给驱散了不少。
零见到路明非情绪稳定后,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是新录入电话簿的,没有备注名,手机内所有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备注名,只有一串串陌生的号码。
拨打出的电话在十秒内接通了,对面隐约传来了一个路明非极为熟悉的声音——他不能不熟悉,因为对面根本就是中午才见面然后分开的那个正统的女孩,赵筎笙!
“喂?这里是赵筎笙。”对面的女声说。
“你好,我是Zero,你也可以叫我零,卡塞尔学院特派北京行动小组的一员,隶属于路明非小组,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零在拨通电话后自报家门,没有半句啰嗦。
“有印象,您应该是俄罗斯裔的那位秘党的金发女性朋友吧?”赵筎笙很显然将所有赴往北京的昂热行动小组的成员名单都熟背了,立刻说就说出了零的外貌特征,态度也还是那么的热情和亲切,“拨打这个号码请问是需要什么帮助吗?有什么需求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视情况尽可能满足各位秘党的朋友们。”
在赵筎笙送回几人去酒店时,她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就如狼居胥的总指挥李秋罗方前所言,如果秘党的朋友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去联系赵筎笙这个女孩,对方就是他们的信息中转站。
“我方俘虏到一名敌人的死士,成功与之达成了一些协议,协议的内容是以自由和性命交换对方幕后主使的情报。”零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赵筎笙才说,“我猜秘党的朋友是需要正统的技术援助,才能成功完成这笔交易?”
“是的,我们可以确定俘虏现在的情况和机场内的混血种恐怖分子相同——受到了未知龙血的污染和钳制,这种特殊的情况我想可能只有正统有方法解决,现在的正统也的确急需情报——各种情报。”零语言平直,澹然地利用最直接的谈判话术进行沟通。“我建议我们共同分享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从对方口中获得有用的情报将对之后的时局带来巨大的影响。”
“可各位又如何知道这不是对方故意设下的一个局呢,毕竟如果这些死士真受到了切尔诺贝利监狱相同的‘限制’,他们就理应不可能被成功俘虏,更何谈进行性命和情报的交易。”赵筎笙提出合理的质疑。
“炸弹需要引爆,毒药也需要激活,我们的战斗地点相当隐蔽,处于地铁隧道深处,没有外部监视的可能,这是一个机制上的漏洞,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如果时间拖延过久,幕后的人可能会起疑心灭口。”零说。
“你说服了我。”赵筎笙缓缓说,“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给李指挥使,请各位警惕敌人可能存在的后援在原地等待,最多五分钟我回进行回电,请保持通讯的通畅。”
“尽快,我们没有太多时间。”零说,“一旦拖延的时间太久,我怀疑幕后的人会直接进行处决。”
“我们尽量。”
电话挂断了,一旁的路明非也忍不住出声问了,“你怎么知道正统会有办法救他?”
“正统的底蕴比你想象的要深,而正统一向发展和研究的方向也与秘党相悖,比起狮心会的血统精炼技术被校董会视以为禁忌,这百年来正统钻研的就是龙族血统的起源和秘密。”零不厌其烦地为路明非解释,“他们能救血统失控的楚子航,自然就对被污染血统的死士有处理办法,尽管可能治标不治本,但能救回他的命,让他暂时摆脱控制也算是达成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路明非侧头看向管道前血淋淋的袭击者,零说的这些完全没有避讳着他,而对方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就算是暂时的得到自由保住性命也是对方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也侧面反应出了,这些死士如果在有的选的情况下,宁愿在正统下当阶下囚,也不愿意在他们原来的奴隶主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零的手机响了,路明非扫了一眼来电号码,发现不是赵筎笙的,而是另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有些眼熟。在零接通电话,对面出声时,路明非才幡然想起这个号码不就是苏晓樯的吗?
“我们遇到了袭击,芬格尔也一样,我想你们也不例外。”电话那头的苏晓樯也是开门见山,零也回复道,“我们这边没有出现人员减员,成功俘虏了一个敌人,现在正在沟通正统进行交接。”
那边的苏晓樯转头看向地铁厕所隔间里的两具尸体,他们的身上插满了尖锐的刀片,皮肤品,譬如螺丝钉、钥匙、铁丝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