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杨佳妮带领的战阵,攻过一座精心挑选的山包,就顺着谷口通道往内里拼杀。
山坳地带很狭窄,容不下太多兵力展开,但这正好给了赵宁、杨佳妮一往无前,破阵斩将的大好机会。
在不用仰攻作战后,他们身后的将士,也不用再承担那么大劣势,能够跟进在他俩身后。
赵宁等人杀人夺路,不断向前,钉子一样狠狠嵌进了北胡军阵中,距离最大的那座巍峨山包越来越近,吸引了北胡军绝大部分注意力。
他们虽然进展不俗,但也是孤军深入,两翼在山包地带作战的雁门军,根本无法跟进。
眼看战阵深入过远,两翼各个山包上的北胡军,已经开始向下冲杀,打算切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包围聚歼。
赵宁等人身后的队列,没什么宽度可言,被两翼山包上的北胡军俯冲杀下,必然不能抵挡。
迎接他们的结果,只能是队伍被切成一段一段,在各个谷地被围杀殆尽。
但赵宁等人却不管不顾,只是埋头向前拼杀,好似不抵达目标山峰誓不罢休,全然不顾到了之后也没什么用的结果。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宁带领的战阵上时,那座最大的山包上的北胡军,忽然被漫天降落的星点笼罩!
成百上千的星点,组成了瑰丽妖冶的流星雨,兀一砸落在北胡军中,便激起一道道飙飞的血泉,惨绝人寰的哀嚎霎时响起,连接成骇人的乐章。
各个山包上的北胡军,都不禁回头去看,就见流星雨一波接一波落下,而山包上的北胡军,已经倒下去了不知道多少。
原本森严如林的军阵,成了被狂风刮倒的杂草,一个又一个将士,或者抱头鼠窜,却被射翻在地,或者高举大盾,却避免不了盾毁人倒。
刷刷斜落的流星雨,是一根根符明亮的符矢,它们在空中一闪而过,快得无法捕捉,当北胡军们再看到那些符矢时,他们已经穿透了山头战士的身体!
无论是普通将士,还是修行者,无论是没有着甲的战士,还是甲胄严实的甲士,被利箭加身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利箭洞穿身体,而后栽倒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各个山包上北胡将士的目光,都落在了符矢发出的地方。
此刻,夕阳落上山头,远处波澜起伏的山峦前,是一大片一大片淡淡的黑影,残阳余晖还洒在山峰,但暮色已经渐渐拉近。
在这样的环境下,符矢流光格外耀眼夺目。
当北胡军将士们的目光,看清符矢射出的方位时,大部分人都嗔目结舌,呆立当场。
那是五百步外的另一座山峰,战场地带狭窄,所以那座山峰并不在谷口地域,而是跟两侧的险峻山峦融为一体。
正因为如此,弓箭射来的位置,比那座最高的山包的还要高。
让北胡将士惊讶的,并不是那座山峰的高度,而是距离!
五百步左右的距离,那不是弓箭的射程!
除非是床弩这种攻城、守城重弩,其余弓弩的箭矢,根本不可能射这么远。
就算是赵宁手中的射雕,有效射程也就六百步而已,所以他最开始都是在城墙附近,五百多步的范围活动。
天元军中的天狼弓,要达到这个射程,也得是四品以上的符弓!
这些人手里是不是天狼弓,北胡将士不知道,但他们却都很清楚,这些强弓都是品阶不俗的符弓!若非如此,山包上的北胡修行者,不至于被利箭加身即死。
在北胡军将士们,看向那座山峰的时候,借着夕阳金辉,他们还看到了一根根黑线。
这些黑线连接着符矢,从山峰平直伸出,符矢刺进了混乱山包的山石、巨木上。
那不是黑线,而是一条条坚韧的绳索!
一个个衣袂飘飘的修行者,单手抓着这些绳索以极快的从山峰滑出,在头顶飞射而过的流星掩护下,跨过山峰与山包之间的谷口,接连落上了山包!
山包上死伤无数的北胡将士,正在混乱中。
这些修行者落上山包之后,三人成群、五人成阵,抽刀向那些刚刚反应过来,或者想要来阻截他们,或者还在慌乱奔逃的北胡将士杀过去。
从一个个矮小山包、谷地向上望去,这些鬼魅般出现的修行者,背靠挂在山头的红日,倏忽间接连杀出的威猛身姿,如仙如神。
他们动作迅捷,前奔之势快逾虎豹,他们实力强横,手中横刀皆为符明亮的符兵,他们配合严谨攻势凶猛,在乱军之中分合奔杀,如入无人之境。
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混乱北胡将士,无不是被快速击飞、砍倒,一道道鲜血在最后一缕夕阳余晖中泼洒而出,画面躁烈而又极富残忍的美感。
随着落上山包的修行者越来越多,还能站在山包上的北胡将士就越来越少。
他们本有数千人,却在强劲符矢的箭雨覆盖下,眨眼就死伤过半,当他们开始狼奔豕突时,阵地很快就被修行者攻占。
剩下的北胡将士,惊慌失措之际,接连从山坡上滚落。
各处的北胡将士们,终于意识到,这些骤然出现的修行者,虽然只有千人上下,却个个都是御气境以上的修行者!
这是一股分外精悍的力量。
为首的将领,挥动长刀,斩下了山包最高处的北胡军将旗!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各个山包上,看到这一幕的北胡将士,无不是心胆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