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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自内心的庆幸激动。郑文宣脸上虽然也是庆幸放松,但邵逸没在他眼里看到半点真情流露的开心,庆幸是有,却与薛荣的那种亲人失而复得的庆幸完全不同,郑文宣邵逸的感觉倒更像是一种眼看某件事就要因为薛雅的死而功亏一篑时,却又忽见转机的庆幸。

邵逸从小跟着方北冥与各路人打交道,上到权贵宗族,下到平民乞丐,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太多,他不觉得是自己看错多想了。

顾九听了后,也颇为赞同邵逸对郑文宣的猜测。薛雅流产那年,也还不到十七岁,她人年轻,身体的恢复能力是不错的,就算摔一跤导致再不能生,也不至于让她好像就此迈上了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一样,一年一年地虚弱下去,便是好参好药都补不回来。

顾九抱着小弟,也和邵逸进了屋。

郑文宣坐在床边,握着薛雅的一只手,一脸心疼地与她说着话,薛雅虽然醒来了,但是没什么精神,所以只时不时点头、微笑来回应。

其他人见顾九两人进来,脸上表情都有点尴尬,尤其是之前呵斥过顾九的几位大夫,之前他们都说薛雅这次救不回来了,还让薛、郑两家做好准备,没想到人家一颗小小的药丸,就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当然也有人对此不以为然,因为那药丸顾九也说了是他师父所制,又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算不得他的本事。

薛雅醒了,屋里就不好再围这么多人,薛、郑两家的老爷夫人招呼着几名大夫离开,薛荣说还要留顾九给薛雅再仔细把把脉就暂时没离开,随后他还拿出从顾九那买来的人参交给郑文宣,“抓药的事一向是姐夫盯着的,我姐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药了,赶紧叫大夫配制出熬来给我姐喝下去。”

郑文宣一脸欣慰与感激地拍拍薛荣的肩膀,“这次多亏你,你姐才能活下来,她若是出事了,我、我真的不知往后该怎么办了。”

薛荣没好气道:“你平常要再多腾出点时间陪我姐就好了。”

郑文宣苦笑一声,似有难言的无奈,冲顾九他们感激地拱拱手,拿着人参出去了。

郑文宣一出去,薛荣过去将门拴好了,就小声催顾九:“快、快,点符纸烧了。”

薛雅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根本无心力去看薛荣他们在做什么。

顾九符纸拿是拿出来了,却是从刚才薛荣被郑文宣拍过的肩膀上引下一缕气息,然后看着薛荣冲桌上的水壶抬了抬下巴,“倒一杯过来。”

薛荣懵了懵,稀里糊涂地倒了一杯递到他手中。

顾九离薛雅稍微远点,一张符纸烧进去,熟悉的恶臭传来,再次让毫无防备的薛荣差点又被臭晕过去。

薛荣不可置信地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顾忌着他姐,用气音问道:“我身上怎么也有”

顾九道:“因为这尸气是从你姐夫身上传过来的。”

薛荣摸着刚才被郑文宣拍过的肩膀,“你是说我姐夫接触过尸体”

顾九点头。

邵逸仿佛不怕臭地将杯子里飘出来的恶臭往鼻子边扇了扇,“死尸死去的时间越久,臭味越浓,以这味道的程度来看,你姐夫接触的尸体,至少也是死了三年以上的。”

什么人会接触这种尸体呢这个时代也只有那些挖坟摸金的盗墓贼了,可郑文宣家是几代的养蚕大户了,当然不会是盗墓贼。

薛荣也想不通,不过这些不是现在他要追究的,“先把我姐身上的尸气烧掉。”

要祛除薛雅身上沾染的尸气就不用那么麻烦了,顾九将一枚祛晦符,串上红绳递给薛荣,“给你姐戴上。”

绳子很短,一看就是戴在手上的,薛荣给薛雅戴上时,顾九这才注意到,病重如斯的薛雅,枯瘦的双手还给指甲染了朱红色的蔻丹。

病得都起不来了,居然还有心情染指甲

顾九说:“你姐还挺注重个人形象的。”

薛荣见他盯着薛雅的指甲,叹息道:“我姐没病之前,这双手可好看了,指甲也银润光泽,她病后,人瘦了,手也不好看了,我姐夫为了哄我姐开心,就四处搜集女子皆爱的蔻丹回来,亲手给我姐染上。”

顾九和邵逸已觉得郑文宣古怪了,对他如此宠爱病妻的举动就报有了怀疑。

顾九走过去,抬起薛雅的右手,凑近了在她的指尖上都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对,然后又拉起薛雅的左手看。薛荣正想呵斥顾九登徒子的行为,就见顾九忽然皱眉。

顾九叫邵逸:“师兄,你过来看看。”

邵逸过去,在薛雅左手的中指指尖仔细看了看,“针孔。”

“有针孔”薛荣本来只想买个参,结果带回来两个大夫,最后得知大夫还会抓鬼,现在会抓鬼的大夫抓着她姐的手,说上面有针孔。

事情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薛荣在顾九的指点下,果然在他姐中指的指甲盖下发现了一个极细小的红点,因为指甲被染色的原因,红点又靠近指甲,几乎被那颜色遮掩过去,若换成他自己来看,绝对发现不了。

十指连心啊,指头被针刺得有多痛薛荣再次愤怒了,“是谁居然拿针刺我姐手指头。”

顾九放下薛雅的手,“我想我知道你姐为什么血气虚弱得这样厉害了。左手中指最靠近心脏,针刺此处,只为取这里的心尖血,若将这血拿去行鬼蜮之事,对人的影响就不单是失去一点血那么简单。”

第98章

薛荣刚才说起自家姐夫为姐姐染指甲时,语气还带着几分感动,但看到针孔后,所有情绪便全转为了愤怒,已和顾九他们一样,对郑文宣产生了怀疑。

不知薛荣忽然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极为惊骇,向邵逸确认,“刚才你说,刚那臭味得死了三年以上的尸体才会有”

邵逸点头。

顾九问薛荣:“刚才我就想问你,你对郑文宣的感官,好像很矛盾”

谈及对方对重病家姐的宠爱呵护时薛荣会心生感动,但其他时候,薛荣看郑文宣的眼神好像又有着许多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