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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和他儿子见顾九他们是生面孔,又不带恶意,便镇定下来,老者道:“几位是夜晚赶路路过此地”

方北冥他们今天因为要送嫁,所以没穿道服,方北冥道:“我们是来郝家送嫁的。”

老者闻言,厌恶地皱了皱眉。

中年男人更是哼出声,不过什么都没说,扶起自家父亲就要走。

顾九他们还是想了解一下郝家的,毕竟是王小蝶了心愿的地方,顾九看了看旁边还燃着的火堆,有未燃尽的,烧的是祭奠逝者的冥纸。

顾九出声拦住两人,“叔叔、爷爷,你们怎么对着河流烧纸呢”

顾九才到人腰际,仰着头说话一脸懵懂,童言童语容易降低人的戒心。那中年男子的神情果然缓和了一下,道:“只因逝者葬生河流。”

“那为何要偷偷摸摸祭拜”邵逸忽而道,见二人脸色一变,想到他们听到郝家时的厌恶冷哼,猜测道:“与郝家有关”

中年男人又防备起来了,“莫胡乱猜测”

方北冥央求地拱了拱手:“二位想必也知道郝家今日的亲事,实不相瞒,家中妹子执意要嫁进郝家,我阻拦未成,对那郝家也十分不了解,若可以,还望二位好心提醒。”

方北冥做起戏来一套一套的,中年男人半信半疑:“当真”

顾九也一副可怜相的央求。

中年男人转头看了看他父亲,见他父亲点头,便左右张望一下,让三人走几步到更隐蔽的地方,然后才道:“这郝家在我看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方北冥奇怪道:“此话怎讲”

中年男人怜悯地看了一眼方北冥:“今日乃你妹子大喜之日,这话我本不该说来扫你兴,但郝家这事做得实在过分,我便与你说了。你妹子嫁进郝家的这个日子,却是郝家前头那位夫人的忌日。”

郝家莫不是有病,为何要选在这个日子迎新人进门顾九在心里奇怪,方北冥是直接问出来。

中年男人叹气道:“郝振文对原配念念不忘,惹怒了他如今的妻子郝秋氏,最近几年,郝家在这个时节但凡有什么喜事,都要推到这一天举办。”

却听老者忽然低声骂道:“狼心狗肺的郝振文,人是他害死的,却又假惺惺,害得秀娘死后都不安生”

第19章

郝振文原是秀才,落榜后回来,带回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就是秀娘。他们回村后,郝家就办了婚礼,秀娘嫁与郝振文为妻。

秀娘不是附近的村民。她白净美丽,温婉安静,不见半点村妇的粗俗。生活在此地的村民们,再没见过比秀娘还要美丽的女子。男人们羡慕郝振文,女人们嫉妒秀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郝振文与秀娘的一举一动,都被村民们注视着。

忽然在某一天,村里有了风言风语,说秀娘是青楼女子,赎身从良后才跟着郝振文回来。原本只敢偷偷注意他们的村民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

秀娘渐渐不再出门,郝振文也甚少出现在村人面前。

某一天,村里忽然喧哗起来。

秀娘偷人了。

她衣衫不整地被自家婆母抓着头发从屋里拖出来。围观的村民们骂着秀娘不守妇道,淫荡下贱。他们或起哄,或冷眼旁观地看着她被以村长为首的几个男人、女人,捆了手脚、堵了嘴,塞进装猪崽子的猪笼里。

中年男人说当时他十二岁,他父亲生病时秀娘曾借钱给他们治病,他们一家子记着秀娘的恩,面对气势汹汹的村人,他们上去为秀娘辩解,却得来村人对秀娘变本加厉的撕打咒骂,他们十分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秀娘被沉入村前的河流里。

中年男人脸上满是愧疚,说到最后却一脸愤怒:“她沉入水的第二天,郝振文才回来,他冲到河边痛哭,叫嚷着要为秀娘报仇,最后却什么都没做,秀娘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还是信了别人的说辞,没过多久就娶了现在的郝秋氏,生了个儿子。”

顾九他们听着,却皆是心中一动。

方北冥问:“秀娘死了多少年”

老者道:“到今日,整整二十年了。”

顾九忍不住激动地双手交握:猪笼、二十年,除了名字对不上,这两点也太巧了。

邵逸忽然想到什么,转身一指周围河岸,“这附近可曾有过一棵大垂柳”

老者惊讶地看着他,道:“是有过一棵,就在秀娘落水点的旁边。秀娘死后不久,河边就闹起了鬼,夜里总有女子幽怨的哭泣声。村里人害怕,凑钱请了道士回来。当时那道士说柳树属阴,给秀娘的鬼魂提供了栖息之所,才闹得大家不得安宁。村里人就按照道士说的,将那棵垂柳砍了,连根挖起烧掉,将树坑也填平了。”

顾九忍不住一拍脑袋,他们辛辛苦苦找大垂柳,却忘记考虑二十年间垂柳被砍掉的可能。而且那道士不是假道士估计也是个半吊子,顾九听邵逸说过,柳树属阴,但阴极生阳,所以柳树也克制阴物,拿来打鬼,打鬼一下,便矮三寸。

方北冥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秀娘对郝振文,可是称之为三郎”

老者再次惊讶:“是的,郝振文在家中排行老三,秀娘没了后,他便不愿别人再叫他三郎,你却是如何得知”

这个问题方北冥没回答,他冲老者拱手道谢,带着顾九和邵逸转身往郝家走去。

快到郝家时,他们遇到之前在附近玩的小弟。小弟背上驮着两只小纸人向他们跑来,小纸人站在小弟背上,半个身子埋在小弟的毛里,冲方北冥咿呀呀的说话。

前方的郝家宅内,忽然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叫,同时间,天空忽然起雾,遮掉月色,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顾九他们也辨不清郝宅的方位了。

方北冥以符火开道,破除周围迷障,亮着晕黄灯光的郝宅再次出现在三人视野里,方北冥先走了前头,叫邵逸带着顾九跟上来。

顾九害怕,拽着邵逸的衣角,郝家的门里面被锁住了,邵逸翻墙进去,然后再开门让顾九进去。

郝家算上下仆,将近二十人,此时的郝宅前头院子一个人也没有,内院隐有哭声传出。顾九和邵逸跑向后院时,正听方北冥一声大吼:“住手”

他们落后方北冥几步到达内院,就见郝家人全都昏迷了,横七竖八地躺在院子里,王小蝶站在人群中间,身下一滩血,一名披散着头发的黑衣女子站在她身前,整只手插入她的腹部。

“啊”

王小蝶惨叫一声,黑衣女子的手从她腹部抽出,带出一团模糊的血肉。

“孽障”方北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