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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婉婉看着牡丹冻,如临大敌,陷入了甜蜜的折磨。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思想斗争不到一秒,她就大义凌然地拿起了勺子,还是吃吧

甜品不算菜,吃了也不占胃

前方人一边捂着胃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吃了,后厨的各位却已经瘫倒在垫子上,便是身强力壮手臂肌肉隆起的赵深善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怎么如此之累”

“不知,平日也是在后厨忙一天,就没今日累。”

“先歇歇吧。”

行动自如的只剩下莫文远了,他不仅毫无疲惫之态,还兴致勃勃,乐乐陶陶。与做豆腐不同,承办牡丹宴才令他迈出了理想的第一步,他感觉到自己踏实地走在成为名厨的道路上。

“师父不累”

“当然不累,师父是谁,从小便随大兴善寺的法师学习降妖除魔之术,精力无限,岂会被小小的宴会难倒”

莫文远听见徒弟的话都不好意思,他道:“莫约是我跟随慧智师父学习拳脚功夫多年,更有气力,所以才不累。”他真心实意道,“诸位真是辛苦了,想吃些什么,我给你们做。”

“当真”

“炒饭即可,再配上蒸饼。我腹内嗡鸣,眼下只想填饱肚子。”

“只要是师父做的都行。”

莫文远先查看了后厨还剩什么食材,鸡蛋、火腿、香葱除此之外还有多余的米饭,他看四名徒弟东倒西歪倒在地上,就干脆做份大的扬州炒饭,除此之外还用铁板将剩余的肉类一锅煎了,煎熟后叫上酱汁,往扬州炒饭盖

四人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赵深善擅长做炒菜炒饭,别人看不出炒饭中的门道,他却能说出一二,勺子挖满金黄色的炒饭,放在眼睛下细细打量:“好一碗炒饭”

颗粒金黄,葱花沫均匀地洒在米饭粒间,最能看出功底的是鸡蛋,莫文远炒出来的鸡蛋不是块状的,不是粒状的,而是丝状的

米饭与鸡蛋完美结合,肉浇头中的酱汁在米饭里中缓缓流淌,周淼干脆把肉粒汤汁与基底均匀搅拌,样子难看点,香味却更加浓郁。

王蔚在厨房间前探头探脑:“尔等在吃何物”

“炒饭。”莫文远主动招呼道,“可要来点。”

王蔚伸手托住自己滚远的肚皮,理智告诉他,他的肚皮已经要撑至涨破,不能再吃了,但情感上,他却想要吃,炒饭的香味时刻勾引他,理智搭建的堡垒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崩塌。

“那就吃一口。”他的表情痛苦,似垂死之人进行挣扎,“就吃一口”

赵深善等他看着他眼神都不对了,他们几乎要化身护食的老虎崽子:如此痛苦,就别吃啊他们可不比宾客,忙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吃,现在来个要和他们争炒饭的,怎会和颜悦色对他

莫文远比较宽容,他道:“行吧行吧,给你一口。”他还体贴地叫浇上卤汁。

王蔚欢呼着扑到台前,如小猪仔般呼哧呼哧把米饭吞下去后称赞道:“不愧是莫小郎君,便是米饭都能做得如此之香。”

他幸灾乐祸道:“你是不知道牡丹宴给那群假正经带来多大的震撼,平日里一个个都恃才傲物,自认很有诗才,遇上美味的吃食,诗才怎都被浇灭了到宴会结束,即便是平日里撺掇着喝酒做诗的,也一句诗都没吐出,甭管好的涝的。”

他总算知道以往宴会为何会如此难熬,为何众人都交杯换盏,互相劝说作诗,还与女妓玩文字游戏,定是因为菜不够好吃要是好吃了,谁都拼命往嘴里塞菜,宴会全程安安静静,谁要有兴趣附庸风雅

想到这他仰天长叹:唉,要是莫小郎君多在洛阳留几月就好了

王蔚扬眉吐气离开宴席,被落下之人面色古怪。他们惯是看不上王蔚的,只觉得对方家世好却是混不吝,书也读的少,每到宴会玩不了文字游戏做不了诗,一点公子哥的气度都没有。

今次他们的表现却和王蔚别无二致,说好牡丹宴乃是风雅之事,席间要多作牡丹诗,等到席散后将诗编纂起来,录本集子,眼下别说是集子了,一句诗影都不见。

“牡丹集之事如何”

“是吟诵花之美,还是花之美味”

“花之美味吧”

“是极,且别说是白玉的气味,我现在满脑子只剩那道国色天香的香气。唉,能给席间菜取此名,莫小郎君也是风雅之人。”

国色天香是第一道汤品的名字,莫文远和后市菏泽市官方学的,牡丹宴不仅要菜做得好,每道菜的名字也要取得漂亮,什么“国色天香”“花开富贵”“花上枝头”,大俗大雅什么都有,便是郑都知听了都不断点头。

“若不我等真为牡丹宴作赋”

“这这这、有辱斯文啊”

清亮的女音插入谈话:“有何不可”众人纷纷抬头,看向郑都知。

身为名妓,便是世家公子也不可对郑婉婉轻慢,管她是否会晚景凄凉,现在却如日中天,什么“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说的就是她,所以当她开口时,无人不重视其意见。

“诗者,志之所至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若有感而发,路边石子,田埂杂草皆可入诗。只肖不是无病呻吟,以美食入诗又何妨”

“况民以食为天,百年前便有虞悰作食珍录,今我等为牡丹宴作诗有和可耻”

众人听她所说话,又想到牡丹宴中菜散发的令人欲罢不能的香气,都感到了深深的羞耻。

“是极是极”

“我等定要为牡丹宴作序。”

酒饱饭足后,郎君们流连忘返,品鉴牡丹,为宴会作诗,又行了几回酒令再走。行酒令是文人酒桌上定会出现的娱乐项目,很有历史,源头已不可考,但直到清代人们还有宴会时玩此游戏的习惯,红楼中就有“金鸳鸯三宣牙牌令”的桥段。

鸳鸯在书中作裁判员,负责宣布酒令规则,判断参与人说的好与不好,好在何处,为何判罚。她的职位在唐代被称为“席纠”,由都知担任,郑婉婉不仅要说出所以然,语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