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耶夫心中闪过一丝无奈,极其不甘地说道:“卫兵,通知艾古斯托夫少将、奥莫洛伊夫上校、巴尔古托夫上校过来。”
“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我想听听大家有什么主意。”阿列克谢耶夫抚着手背上厚厚的绷带说道。
奥莫洛伊夫说道:“将军阁下,咱们的处境不大好,契莫耶夫将军和哈尔巴托沃夫上校要是被俘,契丹人老毛子很长时间里都这样称呼咱们必然知道了咱们的动向,攻打凤城恐怕不会顺利。”作为沙俄人,他难得将话说的这么隐晦。
阿列克谢耶夫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两人。
巴尔古托夫说道:“将军阁下,我赞同奥莫洛伊夫上校的看法,契丹人肯定有了防备。”这位也有样学样。
阿列克谢耶夫又看向艾古斯托夫,后者干脆将话挑明了:“将军阁下,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继续突进的话,恐怕会被他们包围的。”
阿列克谢耶夫说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别学东方人的说话方式。既然大家都想到一块了,那就说说看,我们接下来的打算。”
两个上校将目光投向艾古斯托夫,后者说道:“将军阁下,也许这个决定对您来说很艰难,但还是要请您下令,撤军吧”
阿列克谢耶夫捻了捻两腮长长的牛角须,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奥莫洛伊夫上校,你带两千兵力先出发;巴尔古托夫上校,你带两千人断后。”
于是俄军后队变前队,分为三拨,沿原路返回。这样以来,俄军主力等于在山中白白折腾,许多士兵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天哪,瓦连京,我可从没这样频繁地在树丛中爬来爬去、钻来钻去,这太糟糕了。”
“是啊,伊万,森林里的蚊子、蜘蛛太多了,我还听说一个可怜的家伙,让一条蛇钻进了领口。”
“是吗这太可怕了。”
“不,不,还有更可怕的,那天晚上你没听到老虎叫吗”
“啊有老虎”
“嗯,世界上最大的老虎,能一口咬掉人的脑袋。就这样:嗷呜”
“啊”
扑通伊万顿时跌坐在地。
这两人顶多有些牢骚,但更多的士兵则议论起了指挥官和这次出征的事。
“这是场糟糕的战争,我们选择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最糟糕的是,面对着错误的对手。”
“是的,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想的,我早就知道,这场仗根本没有胜算。”
“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嘘,你们想受惩罚吗”
悲观与沮丧在空气中迅速传播,感染着越来越多的俄军,加上翻山越岭的疲惫,士兵们一个个变得无精打采。
几个指挥官看在眼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们甚至担心,这时哪怕出现几百个手持火绳枪的土匪,就能将他们击溃。
凤城东北方向35里处,发源于九顶山的一条支流在此汇入浑河,河口处是一片开阔地。
开阔地两侧山峰的反斜面处,近百门火炮蓄势待发;山脊线上则排布着五十多个披着伪装网的突起物,看着像一块块长满苔藓的岩石,实际上都是马克沁机枪。
在此设伏的是第四军13师的37,38团及炮营,副师长陈良骥坐镇指挥。
按时间推算,俄军应该抵达这里了,但连一个影子也没见着。就在这时,一个参谋猫着腰跑了过来,将一张电文塞到陈良骥手中。他没有喊报告,也没有敬礼,这是前沿阵地的规矩,否则会暴露指挥官的身份。
陈良骥匆匆一瞥,苦笑道:“老葛倒是出尽了风头,咱们这下有的跑了。给军长发报,说明情况,请求14师阻截。老葛这家伙又赶上了。”
电波传至凤城后不久,又抵达了浑河与蒲石河之间的山脊东侧。14师师长葛存续早已预料到了这点,将40,41两个团和炮营、工兵营、辎重营都带到这里,接到电文的下一刻,上述各部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
浑河河谷东侧山脊线上,巴尔古托夫上校的步兵团此时士气已低落到了极点,他们都猜到了,自己变成了弃子,一个个面色灰败、无精打采,像被抽去了全身的精气神。
“都赶快干活,把工事修起来如果你不希望自己全身扎满弹片的话立刻马上都动起来”
一个个军官拼命地嘶吼着,催促着士兵们构筑工事,尽管他们知道,仓促构筑的工事对于可能来袭的重兵来说,只是聊胜于无。
咻
刺耳的破空声突如其来,连串爆炸声后,所有火炮连同炮兵一起报销了。
间隔了几分钟后,又一波炮弹沿着山脊线落下,将几挺重机枪炸成了零件;炮火接着又向正面山坡延伸,土石崩飞中,俄军纷纷被炸上了天。
猛烈的炮火中,西侧山头上冒出了近千人,六挺马克沁突突地射出夺命的弹雨,将俄军打得血肉横飞,侥幸活下的死死趴在地上,恨不能钻到里面。
“杀啊”
在重火力掩护下,近五百人越过冲下山坡,向俄军阵地发起了冲锋,不时停下仰射,交替掩护着向上攀登,很快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这时另一个营从北侧迂回过来,直接登上了山脊线,俄军见状纷纷向东侧山坡逃去,却被一阵炮击逼了回来。
巴尔古托夫见无力回天,果断命人竖起了白旗。
陈良骥留下37团一个营看守俘虏,其余各部立刻追击俄军主力。
7月2日下午,奥莫洛伊夫上校在老黑山中伏,步了巴尔古托夫后尘;
阿列克谢耶夫闻讯后抛弃一切辎重,绕道进入蒲石河谷,在宽甸附近休整时,被同样轻装前行的13师、12师先后追至,恶战一昼夜后,阿列克谢耶夫见大势已去,率余下的六千余俄军投降。
不得不说几个指挥官运气不错,阿列克谢耶夫、艾古斯托夫、契耶莫夫还都囫囵地活了下来。
普通俘虏按惯例送入矿山劳作,但这三位以及几个上校怎么处理,第四军军长钱望海也做不了主,最终还是将球踢给了于寒。
于寒还是轻飘飘一句:“杀”
原历史上,这几人率兵先攻占吉林,又攻占辽东,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欠下了累累血债,之后的五年中又在东北肆意迫害百姓,罪行罄竹难书,可以说没有一个好鸟,不杀不足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