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足下能放过其他人,我与犬子两个成年之人愿意”
“幼台将军且住,孙文台当日不也是在席间杀了束发少年吗还是当着人家亲生父亲的面”韩锐第三次一饮而尽,却没有再斟酒,只是以一双锐目盯住了对方。“为何到你孙家,束发少年便是妇孺了呢”
吴夫人抱着孙仁,直接泪水夺眶而出,却依旧不敢出声;而两个束发之人,孙权浑身冰冷,几乎难言;孙翊更是呆若木鸡
至于孙幼台,其人在早已经停稳下锚的船上,在只喝了一杯酒的情况下,却几乎摇摇晃晃,只能扶着桌子定身罢了。
很显然,此言之后,楼船上之前的对峙和交锋彻底消失,双方似乎胜负已分。而韩锐也再度低头,很缓慢的给自己斟了第四杯酒,并执杯相侯。
“那是”隔了不知道多久,孙幼台几度欲言又止,却终于在江风的吹拂下黯然低头。“那是那是当日我兄长做的差了南阳的事情如此,陈国的事情也是如此都是他做错了”
韩锐面无表情,端起酒来四度一饮而尽,然后便拔刀而起。
白刃出鞘,自然早有甲士上前将孙静、孙权也死死按住,而韩锐持刀来到孙静身后,也是毫不犹豫,一手自后方抓住对方的发髻,一手忽然出刀却只将对方头发给割断
江风凌乱,孙幼台的头发随着韩锐抬手一扬,却是瞬间被卷出窗外,飘洒于江水之上。
甲士松手,韩锐收刀,孙静逃出生天,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回头盯住了韩锐。
而二人双目相对,韩锐锐气逼人,孙静只能再度低头
“我全族性命俱握在韩府君之手,刀也出鞘,韩府君为何还要绕过我等”
“若只因为手中有刀,便肆意夺人性命,与你兄长何异”韩锐今日几乎冷笑不停,却是做回到了位中,并示意甲士放开所有人。“不过,话说回来,连燕公都杀过吕布,何况是我呢若乱世未停,以我的性格,今日你们必死无疑,但这不是天下一统了吗”
“天下一统又如何”孙静依旧难以平复。
“天下一统,便当陇上青苗因血而沃,便当旧日恩怨一笔购销,便当人心敛恶而扬善,便当百废俱兴,不使乱相再行于世天下一统,连燕公都要立誓不再肆意了,何况是我呢”韩锐昂然一声感叹。“而且我也不瞒你,当日我叔父送陈国相骆俊的遗孤到长安时,便曾与我有言,让我不必复仇但我之前确实忍不住杀意。直到我昔日同窗刘玄德死于淯水,燕公发信让你们降服之时,却又没有忘掉我,他知我性情激烈,所以专门手书一封至庐江,与我言天下太平事,劝我振奋向前,不可为乱世所拌,徒劳送了将来。”
言至此处,韩锐终于再度缓缓斟酒,并继续言道
“我得此书,复想起叔父昔日遗言,也不过六分平而已,却又因为江夏那边接连有事,先亲眼见汉帝降服,四百年帝王气再无,又闻有故人不堪乱世沉重,死于太平之前,这才定了决心当然,也有见你们孙氏人口凋零,唯一一个长辈还算有些豪气的缘故真要真是丑态毕露,都杀了也就杀了而若无刚才那句认错的话,你这个昔日当事之人,也多少少不了江心走一趟”
“韩君宽宏。”孙静回复心境后,到底是忍不住起身诚恳相对。
“不必说这些了。”韩锐举杯相对。“天下太平,咱们结个亲吧,不然你们终究不放心也对不起我叔父给我留下的那些诗歌。”
“怎么结”孙权终于也茫然开口。
“我当日收养了陈国相骆俊的遗女,本欲许给自家儿子,但今日看来,如此举止却要让骆氏无后了吴夫人,你家女儿可为我儿媳,那个壮实些的可为骆氏的女婿,却要改姓为骆,以了陈国故事。”
吴夫人以下,孙氏众人赶紧起身俯首应下。
“不要低头,无论男女老幼,全都与我饮下身前一杯,以作了断,便拔锚过江”韩锐低头再饮一杯,然后忽然掷杯于地,厉声喝道。
我是俯首应下的分割线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汉乐府战城南韩拓
s继续献祭新书逃命吧作者君、季汉长存
第二十六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五月中旬,孙权一族以一种释然心态赶到颍川的时候,早先一步的天子一家人便已经抵达了洛阳旧都,而与此同时,交州牧士燮与返程的大司马、大都督吕范则刚刚到达南阳境内。
十五年风尘仆仆,眼见着便要尘埃落定了。
不过,洛阳这里却没有那么万众期待的意味,恰恰相反,邺下群臣对忽然间到来的迁移展示出了莫大的抗拒心理,以至于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甚至有不少人直接上书燕公,说什么邺下如何如何,颇有几分杂音出现对此,燕公公孙珣展示出了极大的容忍与冷漠,既没有驳斥和处置,也根本没有改弦易辙的意思。
其实,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邺下群臣心里也明白,邺下位于河北境内,对于整个天下而言,还是偏颇了一点,真要是定都,他们自己也会说长安、洛阳,更不要说还有并州、陕州、三辅籍贯的官员隐隐敲边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