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郭嘉面色如常。
“昌豨这个人治下最为荒乱,可见其人素来无德无行,而一路行来,也是他对待你们最为傲慢无礼。”
“说的不错。”郭嘉在马上坦然而答。“实际上,我还担心一旦乱起,昌豨即便没有和周瑜私通,也会趁机作乱。所以,无论其人是否私通周瑜,此战之中,都该寻机杀掉昌豨以谢东莞琅琊下属一县,昌豨驻地士民但其人该杀是该杀,却不能以此便论定就是他私通周瑜”
“那你觉得还有可能是何人”
“除了昌豨之外,我心中还有两个怀疑。”郭嘉轻笑道。“但要见到臧宣高再做判断”
“臧霸治下远胜昌豨、吴敦、尹礼等人,也就是沂水、沐水之间的孙观、孙康兄弟能稍微比较一二其人能为青徐豪霸之首,到底是有几分能耐的”徐庶一时感慨。
“然而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郭嘉忽然肃容。
话说,郭嘉满怀期待随臧霸使者一起进入城中,当日居然未得见臧霸本人原来,连日阴雨,沂水暴涨,内涝严重,偏偏正值秋收,藏宣高一时心忧如焚,居然在城南亲自连日抢收,以求尽量减少损失,所以有所延误。
对此,郭奉孝并以为意,只是继续肆无忌惮,往来开阳城中酒肆茶铺当然,肯定是给钱的然后一直等了三日,临到中秋当日,方才见到了劳累数日,归入城中的臧霸。
臧宣高今年约莫四十出头,方面重颌,果然有几分峥嵘气象。不过,其人虽然是天下如今少数能够维持半独立状态的豪杰,却对郭嘉这个年轻来使格外敬重,半分架子都无,竟然直接请对方与自己并席而坐。
郭奉孝临到正事,却又重新换回了平日里处置公务时的严肃姿态,便是服装、发饰也重新正经起来。
如同其人在宴席之上坐了上首之位后,不及饮酒,便开门见山,正色相询:“臧府君,足下当日曾在关镇东身前有誓言于我家燕公,今日还算数吗”
“人生于世,焉能背誓”臧霸也即刻严肃相对。
“那就好。”郭嘉愈发干脆和认真起来。“既如此,我受命而来,请臧府君秋收之后即刻发兵向南,以对东海周瑜”
臧霸沉默片刻,然后方才缓缓道来:“我对燕公的忠心与对关镇东的敬服丝毫未变,但却实在是不能出兵若河北有疑,我愿让我二子、家眷、族人俱往邺城,以示忠心,郭副使以为如何”
“我以为不妥。”郭嘉紧逼不退。“因为足下当日降服我们河北时,曾许诺过,除非陶徐州父子当面,否则一旦有战即当为前驱,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许臧府君的兵马不受整编换言之,我们许臧府君与那几位在琅琊逍遥,要的便是今日大战诸位不会首鼠两端”
“我们实在是没有”
“这不是足下说了算的如今两军千里对峙,官渡一战一日间死了三四万人,古往今来战事激烈从未至此,这个时候臧府君说不发兵,那与叛逆有何区别至于足下家眷、二子,在天下大局面前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可值一文”郭嘉言辞激烈,说的下方的臧霸长子臧艾面红耳赤。
见到自家少主受辱,下方几名文士本能欲起身驳斥,却被自家主公直接挥手拦住,然后这位青徐豪霸之首却再度恳切解释起来:“郭副使,非是我不愿出兵,而是不能”
“是缺军资吗”出乎意料,郭嘉居然态度缓和起来。“今年秋收如此,却也难怪。”
“有这方面的缘故。”臧霸硬着头皮答道。
“那便请臧府君先召集琅琊诸将齐会开阳青州方面自然有军资粮草送来。”郭嘉当即接口。
被逼到墙角的臧霸再度沉默一时,却又忽然起身:“能否请郭副使随我往后廊一行”
郭嘉不以为意,直接起身相随。
二人从侧门离开堂下,来到淅沥沥的后廊,臧宣高旋即叹气:“郭副使此行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传言”
“青州忽然有流言,说是足下欲反。”郭嘉倒是坦诚。
“那郭副使以为我会反吗”臧霸摇头以对。
“我以为足下不会反,而且称得上是忠心不二,不然也不至于只带五百人到此”郭嘉越来越干脆了。“但大局如此,我也要足下一句话足下既然为琅琊之首,那可能保证琅琊皆如足下一般若不能,我和关镇东受反噬倒也罢了,就怕误了燕公大局”
臧霸欲言又止。
“所以我的意思是,请臧府君将琅琊诸将聚在一起,就在这前线设防,统一监管。”郭嘉继续解释道。“不求进军,但求无害不然,真出了乱子,不仅是我们无法对燕公,臧府君你又如何去对燕公与关镇东呢”
臧霸微微一怔,旋即重重颔首。
二人既然私下开诚布公,而且说通,便不由皆大欢喜,然后一同返回堂中一醉方休。
然而,当日雨水渐消,郭奉孝回到下榻之地,却又急匆匆书写多封密文,交予亲近甲士,连夜出城,往各处而去,复又唤来徐庶,当面交代:
“我已经知道琅琊这里是谁勾结周瑜,意图做乱了”
“谁”徐庶一时好奇。“是昌豨”
“都说了,昌豨勾不勾结南面都是个祸害,咱们都要除掉。”郭嘉摇头以对。“不必算他。”
“那是臧霸本人”
“臧宣高本无图雄大志,又是个信诺豪杰,如今既富且贵又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