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按照公孙大娘的说明书来看,这应该是吃什么涮羊肉的,所以用来招待匈奴人的右贤王呼厨泉大概是最合适的了。
然而出乎意料,呼厨泉居然和其他人一样,对火锅涮羊肉这种事情极为新奇,甚至当宇文黑獭亲自在堂中为公孙珣亮刀子割肉时还吓了一大跳郭缊那些人都没惊吓。
不过很快,公孙珣也就释然了原来,彼辈虽然是所谓匈奴王族,但汉化程度却已经非常高了,言谈举止宛如传统边郡汉人贵族一般,甚至都不用公孙珣给他改姓,人家就自称刘氏,而本地并州其余世族也都普遍性认可。
一问才知道,这是老规矩了,自从冒顿单于与刘邦相约为兄弟,然后匈奴汉室和亲开始,两家人恩怨情仇几百年,到了后来,南匈奴归附后汉,匈奴王族便以刘氏自居,汉室朝廷也认可了这个本家。
总而言之,呼厨泉的表现太过汉化了,全程交流通畅。
其人先是主动向公孙珣叙说了年前吕布、贾诩那一战,然后又被一群人问着说了一些南面洛阳、河内、酸枣的讯息,什么迁都的事情,什么王匡逮捕了自己妹夫胡母班的事情,最后胡母班被处死前还是将家人托付给了王匡的事情一番交流后,其人最后却是迫不及待的替张杨和于夫罗表达了和睦之意。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早在预料之中如今匈奴一分为三,原本的休屠各部改为张氏,引部众去了河套阴山下;几位老王带着一些杂七杂八的部落守着河西王庭;而于夫罗、呼厨泉兄弟则引数千兵马在上党盘踞,进退不能。
如今公孙珣控制了并北,这对兄弟想要恢复匈奴刘氏对匈奴的统治的话,那就明显就绕不开这位卫将军。
但是
“敢问右贤王,”就在这时,田丰忽然不顾礼仪,一边涮肉一边在座中蹙眉插嘴道。“和睦是何意啊莫非我家将军南下讨董,尔等原本却准备在上党刀兵相对吗”
“岂敢对卫将军刀兵相对”呼厨泉虽然是汉室体制内公认的一个王,又如何敢在这里拿大实际上,面对田丰的质问,其人立即投筹避席,恭谨作答。
“若是不敢刀兵相对,如何你兄长会派两千骑兵与张杨部一千步卒一起屯驻涅县甚至连羊头山都有张杨派出的两曲四百人”娄圭吃的满头大汗,此时却是趁机收手,然后冷笑连连。“涅县为太原联通上党的大路所在,而羊头山更是小道所在天险你莫说你们在这两地屯兵,是为了对付董卓便是白波匪你们也不好做接口的吧因为在我家君候进驻太原时,袭扰上党的白波匪便即刻撤回了河东,然后在河东沿着汾水布防去了。”
可能是火锅太过于发汗的缘故,呼厨泉一时大汗淋漓,想了半日,也只能来到堂中下跪,并对着首席上一言不发只是涮锅不断的公孙珣叩首以对“卫将军,非是我等胆敢对将军不利,实在是兄弟二人孤悬在外,只有数千兵马可以倚仗,偏偏到处又都在打仗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们兄弟到底想干吗”一盘羊肉吃完,宇文黑獭赶紧再去切肉,而公孙珣这个真正的北地主人也终于是趁着空隙开口了。“若只想回美稷王庭,我可以保证你兄弟二人和你们本部兵马的安全,放你们经太原过河。”
呼厨泉一时犹疑。
“是怕我路上将你们兄弟二人的兵马给吞并了”公孙珣见状也是蹙眉。“我堂堂卫将军,今日当众允你,何至于食言而肥你们兄弟若回美稷,我绝不多事”
呼厨泉当即大急,便再度叩首道“卫将军见谅,非是不信将军,而是当日与张杨张太守定下盟约讨董,此时大业未竟,不敢轻易折返”
“那你所言和睦是何意啊”公孙珣也是无语。
“是”呼厨泉再度犹疑。
“不要遮掩”随着宇文黑獭端着一盘薄薄的羊肉送上,公孙珣更是显得没好气了起来。“我哪有时间与你在这里猜上元灯谜速速道来。”
呼厨泉不敢再拖延,也是俯首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我兄与张太守之意,乃是请将军务必从河东进军,我等绝不敢趁机冒犯太原所属而且若如此,袁车骑在河内,卫将军在河东,也可双管齐下。”
公孙珣和几位心腹谋士登时醒悟失笑,便是郭缊、王柔这两位,也在对视了一眼,不由嗤笑而公孙珣笑完以后,便不再理会此人,反而继续低头吃起了火锅。
至于堂中众人,一边从娄圭、田丰、韩当开始,一直到刚刚投军的令狐华;另一边,从王柔、郭缊开始,一直角落里的少年温恢,全都低头涮锅烫酒不止,乃至于觥筹交错,闲谈论事一时间好不快活
呼厨泉环顾四周,愈发大急,而等了半晌,眼瞅着公孙珣确实是铁了心要将他彻底晾在此处,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事,然后再度叩首言道“卫将军,若是卫将军应允,非只是袁车骑能与你相安无事,便是令师卢公与令弟公孙文超”
“卢师和我弟被你们扣在上党了”公孙珣猛地起身,却是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火锅,热气弥漫之中,周围军官纷纷握刀。
“非是如此”呼厨泉被油汤溅了足足半个手,却不敢多言,只是兀自叩首解释。“令师与令弟见在太行山南面的河内波县,与县令牵招固守彼处,着实不在上党我是说盟约若成,则波县诸位便可从容越过上党,来见将军了”
公孙珣闻言先是心下一松,却复又冷笑一声“今日你且回亭驿吧莫要扰我难得好兴致”
呼厨泉不敢多言,便在甲士的看押下仓惶而退,而马上,自然又有人收拾起了倾倒的火锅炉,重新清洗一遍,然后加汤加炭,重新开锅当然,宇文黑獭也立即又为公孙珣切好了一盘肉。
当日尽兴且不提,等到宴后公孙珣送走诸人,转回官寺后舍,却见田丰、娄圭、戏忠三人已然在此。
“既然董卓已经着手迁都,那就当走河东”田丰微微拱手,上来便开宗明义。“这样方可确保两全。”
“不错”娄圭也当即颔首以示赞同。“必须要走河东董卓动作太快,天知道他迁都到底要费多少时间若是辛苦击破张杨、于夫罗,进入河内,他居然已经迁都到了长安,那就白费力气。而走河东入弘农,则无论长安、洛阳都可以从容应对甚至,若我们打得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弘农截住他迁都的队伍”
“非只如此。”吃的有些撑的公孙珣坐在榻上,却说到了另外一件事。“我原以为阿越是走朝歌,被韩馥隔断在云长处,如今才知道他居然是在牵子经那里这倒省事了,正好表他个将军号,让他来晋阳屯驻。而子经也是多年辛苦,正好为太原太守,与阿越一起为我看守后路。”
这个安排,所有人都没说话,毕竟太过敏感。不过,没有反对意见,倒也说明这个任命毫无疑问是个合理安排毕竟嘛,作为公孙珣同族兄弟,也几乎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公孙越能来晋阳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