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君候”高顺不慌不忙,面色从容而应。“斥候来报,轲比能引一万鲜卑兵马已至大凌河西三十里外,明日便能来到河畔,与柳城隔河相对。”
“你且住”赵苞突然蹙眉插嘴询问。“之前你们说州牧刘伯安刘公招降了阎柔,素利等大部落也纷纷脱离,并向此处遣使致意,轲比能已然实力大损那他哪来的一万兵”
“倾巢出动”高素卿言简意赅。
公孙珣面色如常。
而赵苞则面色微动:“之前丘力居曾遣其子楼班去搬救兵,但那时是以乌桓全军尚在为前提的,而如今乌桓兵马全部覆灭轲比能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都多少天了”公孙珣忽然在旁笑道。“家母后日都要从辽东赶到柳城了,轲比能如何能不知道呢”
“但他还是来了”赵苞也是横眉而言。“而且是倾巢出动这是何意”
“这是宁知必败也要迎难而上收拾人心的意思”公孙珣愈发冷笑。“换言之,我到底是小看轲比能了,这居然是个不以一时困境而堕志气的人物将来说不定是能成大器的”
“所以呢”赵苞继续问道。
“所以”忽然起身立在自己岳父身侧公孙珣幽幽笑道。“天下英雄何其多也鲜卑胡狗里居然都有这种人物。大人,我辈受朝廷托付数郡责任,持节督幽州战事,岂能落于一条胡狗之后”
“说的好。”赵苞也凛然而言道。“我身边只带了八百骑兵,自然会随你中军而行,你不必管我,自己下令吧”
“明日杨开引一千兵守城。”对方话音刚落,公孙珣便兀自扶刀下令。“其余全军一万余,还有那些城外的杂胡首领,今日便渡河立寨,在河西等他轲比能过来,我倒想看看,大雨都过去了,彼辈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众将凛然听命。
“这是何意啊”与此同时,相隔数百里外的承德、渔阳道口,正在秣马厉兵的程普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回禀程都尉”地上这人叩首以对,却是莫户袧的一名亲信。“我家头人说,他自知万死难辞之前的罪过,也不愿多做无谓之事他这次遣我来,是要将承德城,与城中全族妇孺,拱手交还给卫将军,以作赎罪全族上下,也任由卫将军发落,绝无怨言还请程都尉速速派兵入城去吧”
在渔阳枯坐了数月的程普半日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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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灵帝崩,太子即位,太后临朝。大将军何进与袁绍谋诛宦官,太后不听。进乃召边军三路,募兵五路,又欲以太祖为后援,镇压局面,以胁太后。书至辽西,太祖见而笑之曰:阉竖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既治其罪,当诛元恶,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将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恐吾未至而见其败也。”旧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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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高估了自己,太困了睡着了然后居然做梦梦见高考,焦虑成这样,看来活该。
第三十七章伐心在强不在谋
新的战争说来就来,这让公孙珣不得不放下自己编户齐民的设想,并再度引兵渡河,背水列阵。
当然了,虽然是所谓背水一战,但这一次战斗俨然毫无军事风险,倒更像是政治表演,以此来展示汉军权威。
毕竟嘛,在大雨过后多日的四月下旬,也就是眼前首先,汉军兵力倍于对方;其次,汉军在攻下了柳城后,重新获得了乌桓人辛苦照料的大量战马,而在娄圭引后军到达后,辎重补给也充足了起来,俨然从装备角度也碾压了对方;而且,鲜卑人长途行军到此,汉军算是以逸待劳。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辽西大局摆在这里,如今辽西乌桓、辽东乌桓都已经事实上覆灭,管子城、柳城俱在汉军手中,从幽州最东面的乐浪郡朝鲜城到上谷郡的高柳塞,简直是一路畅通,堪称全局在握,而鲜卑人却孤军而来,并无半个支点。
实际上,一开始听闻轲比能引军而来,按照公孙珣与赵苞的猜度,这个年轻的鲜卑首领俨然也是在打政治仗
此人明显要在丘力居被俘、塌顿战死、阎柔投诚后迎难而上,用一场几乎是必败的战斗告诉辽西丘陵中的百族杂胡,告诉草原上分裂成一团乱麻的鲜卑人,此时还是有人敢与汉军为敌的
塞外还是有一个值得信任,且值得让所有部落托付将来的大英雄的
而他轲比能就是这个人
既然双方都是在表演,那战斗的开场就颇有意思了。
在前一天柳城架起浮桥后,娄圭、韩当、高顺等人就组织全局,引汉军主力过河立寨了。而第二日一早,公孙珣才与赵苞一起,翁婿二人打起全副仪仗,亮出各种旗帜,一边引着刚刚重新获得马匹补充的六百白马义从,一边引着八百辽东精骑,浩浩荡荡渡河而去。
与此同时,数百名身着白衣的辽西部族头人以及他们亲信,也组成了一支小规模骑兵部队,并打着五花八门的旗帜,稀里糊涂外加战战兢兢的跟在了两位持节将军的身后,过河立阵。
上午时分,鲜卑军如约出现在了西面,双方相隔两三百步远,各自站住阵脚,然后第一个粉墨登场之人果然不出所料,乃是乌桓单于丘力居之子楼班。不过,其人却没有因为部族覆灭而泣血鸣冤,恳请报仇,反而是不管不顾,扔下甲胄、武器,直接迫到汉军阵前数十步的地方,朝着赵苞与公孙珣下跪求情。
“赵公”楼班回忆了一番昔日自己父亲和赵苞并肩奋战的故事后,方在地上奋力叩首,并用汉话勉力动情呼喊。“昔日赵公亲母为敌所执,赵公英明神武,又有我父亲和我兄长为赵公驱驰,故此方能忠孝两全,而我楼班只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少年,又无赵公的能耐,所以只能以此身换父命,还请赵公看在同为人子的份上有所怜惜”
阵前诸多汉军军官与杂胡首领面面相觑,却是不约而同看向了白马旗下的那两位将军。
“不想胡虏之中也有如此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