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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4(2 / 2)

“全军一起走,立刻出发。”公孙珣一边说,一边直接转身而去。

众人不敢怠慢,赶紧熄灭、掩盖篝火,然后纷纷依照命令行事,作为白马义从的一员,田豫也自然赶紧跟上。

“高司马且住。”就在高顺也准备转身归队之时,却不料混乱中忽然传来一声强行压住的喊声。“若追兵甚急,高司马不妨自行其是万事以君侯安危为先。”

高顺稍微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扶刀上马,便匆忙转回自己部中去了,宛如没有听到一般。

连夜撤退,对任何军队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不要说公孙珣这七千人里面素质参差不齐,强的固然非常强,但却只有两千不到;弱的未必真的弱,但却仓促成军,甚至其中不少杂胡部落未必稳妥。

实际上,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个别部落借着自己熟悉地形的长处兀自逃散,俨然是准备先回家等消息再说大不了就是天黑走散了嘛还能如何

而等到后半夜,随着身后火光琳琳,这种逃散愈发明显。

到了清晨,双方更是发生了零散交战事实证明,段日余明这一次送来的情报再无问题,丘力居确实亲自引兵追来了,因为身后到处都是极具辨识特点的辽西白衣乌桓。

所谓白衣乌桓,乃是说这些人受制于汉室的经济手段,无法展开独立自主的游牧活动,所以和草原上的脏袍子不同,乌桓人中的基层骑兵普遍性身穿来自于内地最便宜的白布所制之衣,手持一根长矛,并背负弓矢,用最简单却也最具性价比的方式组建了一支极具历史传统的突骑。

曾几何时,辽西的乌桓骑兵和上谷的乌桓骑兵是汉室最可靠也最趁手的兵器,他们长期被豢养在边墙与要塞的后面,而幽州一旦发生战事,就总会有他们的身影出现。两支乌桓主力,与汉室并肩作战了百余年,却总是难以汉化,而如今大厦将倾,他们这些边角上的雇佣兵,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新的叛乱源头。

万里之外凉州之乱是从昔日最忠诚的湟中义从处开始,数千里外的并州乱象是从南匈奴开始,最后终于轮到了幽州的乌桓人。

“汉室不可复兴”公孙珣勒马驻足,望着身后草地上的十几具尸体莫名感慨,就在刚刚,居然有一小股乌桓骑兵忽然撞入他的中军,虽然被迅速消灭掉,但如此情况却足以说明乌桓人对他的追击是完全不计代价的,而且如今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君侯不要再感慨什么了。”戏忠在旁用沙哑的嗓音勉力提醒道,而在浓厚的夜色中,无论是其人紧紧握住缰绳却发抖的双手,还是充满了血丝的眼白,此时都不为人所知。“我们也快到地方了,这不是叹气的时候咱们赶紧往下游走,去寻渡河之处”

公孙珣回头看了眼戏志才,缓缓点头,然后一声不吭在几名杂胡向导的带领下往继续往西南方向而去。

隐约到了五更时分,照理说天色应该已经放亮,但此时辽西地区的天空却依然是蒙蒙发黑,而很快众人也察觉到了原因连蒙蒙细雨都称不上的雨丝飘到了广阔战场上各族骑兵的脸上。

这是好事,这种近乎于微小的春雨不足以浸透地面从而真正影响骑兵的活动,但带来的光线遮蔽却有效的掩护了汉军的逃亡。实际上,汉军也为此一度精神大振。

而终于,随着太阳在云层后升起,开始有一些可视距离的清晨细雨中,一名杂胡骑兵忽然兴奋的来到公孙珣侧近,并大声汇报:

“大将军我认得这条小河顺着小河往下走,还有五六里路就是大凌河,再顺着入河口往下走七八里,就有一处能渡河的浅滩离我们俟汾部其中一个很近”

说话的是俟汾黑獭,这个得到了公孙珣赏赐的杂胡小部落成员从昨日开始一直跟在中军左近,而他的这举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公孙珣也难得失态而笑。

“且点验人马,稍作歇息,然后即刻去寻渡口”笑完之后,卫将军也是理所当然的发布了命令,并大声勉励周边士卒。“等过河以后,必然携大军再来,荡平辽西。”

众将士勉力作答,然后便纷纷下马歇息,而这个时候公孙珣才发现,自己身侧居然只剩下了两三百人。

当然,公孙珣只看了一眼连爬下马都困难的戏忠便心下了然,这肯定不是伤亡导致,也肯定不是简单的迷失道路,或者被乌桓追兵冲垮别的不说,明明之前刚刚察觉到下雨时还见到田豫在身侧,六百白马义从主力也在身边,而且从一直未见到有追兵近前便可得知,最可靠的高顺也必然就在身后辛苦奋战,如何一通降水量跟雾气差不多的小雨便少了那么多精锐还无声无息的

所以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这些人见到机会难得,擅作主张,为了拖延时间主动折返去做了诱饵。

而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多想也无益,只能指望战场混乱,这些人伤亡不大,而他公孙珣又能尽快渡河,重新稳住局势了。

“浅滩就在前面小坡下”小半个时辰后,戏忠大声朝俟汾黑獭问道,俨然有刻意提升士气的嫌疑。

“就在小坡下”黑獭也大声回复道。“大先生放心,这个浅滩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我们俟汾部恰好有两部住在河东与河西,这才清楚一些。”

“那便好。”戏忠强忍着大先生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勉强堆出笑脸表扬道。“若是这次能成功渡河回到管子城,黑獭,不要说你们本部了,整个俟汾十二部都要飞黄腾达你本人过河后也不要回部落了,直接跟着我们去管子城,换一匹白马,来做君侯的义从。”

黑獭愈发兴奋,细雨微光中,更是显出了黑中发红的面色。

不过,和周围人的兴奋相比,公孙珣并没有太多喜色,也没有在意理会戏忠的小伎俩,多年战场的经验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一夜的逃亡已经掏空了战士的体力,所有人都到了强弩之末,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保持专注,比拼意志力与耐性。

而且再说了,即便是过了河,还要去收拢残兵,收买这些杂胡部落,还要应对这次明显算是战败的政治影响,还要耐住性子去重新组织攻势将来的事情多得是。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公孙珣已然登上了这最后一个小坡,然后和身旁的戏忠、黑獭等人一样,当即陷入到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原来,细雨蒙蒙上午,大凌河对岸的滩头上赫然有一支一千四五百人的骑兵部队久候在对岸,其中大部分当然是乱七八糟的杂胡,但居中的一支五六百人的部队赫然全穿白衣,不用去辨识那些乱七八糟的旗帜也能看的出来这是乌桓人。五六百乌桓人,看管七八百杂胡骑兵,足以保持压制力了,很标准的塞外军队配置。

而相对应的,汉军人困马乏,不过两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