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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5(2 / 2)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公孙珣更加不以为意道。“让郭公自去处置便是。”

魏攸欲言又止。

公孙珣心知戏肉在此,便当即失笑言道:“不是说了吗,魏公是我乡中长者,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直言况且,此时大帐虽然敞着,可帐中却并无他人。”

“其实也不是私密之语。”魏攸见状也是尴尬失笑。“乃是因君侯为北疆名将,所以想问问这战局走向毕竟,我等文士,实在是不通军务,此番阵势更是生平未见。”

“看出来了。”公孙珣摇头笑道。“通军务之人又怎么会不等城池危殆,便自己封了四门呢”

魏攸闻言不免有些面红:“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黄巾贼刚围城时,因贼军势大,城中颇有不稳,而我等自方伯以下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便只匆匆好行此下策,以防城中有贼人内应作乱。”

“如此倒也勉强说得通。”公孙珣依旧不以为意道。“魏公直言吧,你想问哪些”

“当先一个,”魏攸起身挪动身下的马扎,向前挨着对方几案言道。“范阳之围该如何解开又如何才能将张宝驱除出境”

“范阳之围已经解了。”公孙珣从容答道。“张宝不日便要自己退去”

魏攸一时怔在当场。

坐在几案后面的公孙珣见状不由好笑,便无奈提醒道:“魏公你想想,若是不急着退去,彼辈为何要着急交换俘虏,索还首级”

魏攸缓缓颔首,复又缓缓摇头:“可若是贼人故意以此麻痹你我,然后再暗中有所布置呢文琪,贼人虽然败了一场,可只失了一个营盘,五万大军实力尚在,依然倍于你我,他若强行要战”

“如此岂不正好”公孙珣应声而答。“魏公你想想,如今我引援兵至此,再加上范阳城本身墙高城坚,急切之间,彼辈已经难以克城。而若是他强行要战,幽州其他各郡兵马又发来援兵这什么地公将军岂不是很可能要和他的五万大军在范阳城下一举覆灭而若是他张宝葬送了这五万大军,南面张角的后路谁来把守”

魏攸恍然大悟。

其实,公孙珣说的这个,就是战斗、战役、战争三者之间的复杂联动关系了。

从战斗层面而言,正如魏攸所说的那般,张宝实力未损,他强行要打谁也拦不住。可是,回到战役层面,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他张宝是来试图与广阳黄巾一起,联手攻取涿郡这个幽州门户的,不是来跟谁赌气的强行打下去,就要冒着整个战役失利的风险。

然而,回到最根本的战争大局上,张宝却是不能失利的因为,是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黄巾军起事,主攻方向必然是洛阳,便是突袭洛阳的图谋失利,也该继续往那个方向打,所以张角本人才会带着幼弟张梁在魏郡、清河一线往南打而北面张宝的职责,一开始就只是保护自家兄弟后路而已。

换言之,黄巾军针对涿郡发动的这场战役本就是因为太平道起事以后局势发展超出预料,然后张宝本人进行的一次军事冒险对战争大局和原本的计划而言,这是超纲的。而现在,既然战役取胜的希望大大降低,那他张宝就应该立即收缩力量,往后退却,从而继续保证自家兄长的后路。

这一点,公孙珣坚信张宝和他的军队会保持理性,因为这场造反他们已经计划了不知道多少年,最基本的思路肯定是有的。即便是张宝本人或者谁因为失利而有些上火,南面的张角和绝大部分造反骨干也都会让他冷静下来的。

说白了,事到如此,黄巾军真没必要再耗下去了。

那么回到眼前,魏攸虽然未必懂得这么复杂的军事理论,但这个大概逻辑肯定是能理解的。于是,他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并转而询问起了下一步计划。

“既如此,文琪。”魏攸放松之余复又微微压低声音继续询问道。“贼人退却以后,又该如何”

公孙珣闻言并未直接作答,反而略微沉吟着抚摸起了几案上覆着的那卷书,魏攸趁势看去,却又不禁眼皮一跳原来,这居然是一本版印的太平经。

“魏公。”公孙珣盯着案上的太平经封皮缓缓言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一问,你是替方伯问的呢,还是替燕地乡梓问的呢”

魏攸将目光从太平经上收回,倒是又有些尴尬起来:“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分别大了”公孙珣连连摇头。

“若是替方伯问的呢”魏攸闻言不由正色起来。

“那就请魏公转告方伯,”公孙珣摇头道。“我手下这一万兵不过是仓促召集的壮丁之类,连番大战已然是强弩之末,不堪为用。故此,张宝退军之后,我便要解散此军,然后全力抚慰涿郡百姓,以求本郡平安。至于将来如何守卫范阳,抵御冀州之敌,又如何清理广阳、渔阳失陷诸城,便请方伯自去以州中身份调度各路兵马,慢慢分派,慢慢清剿好了”

“那若是替幽州乡梓来问的呢”魏攸急切追问道。

“这就更简单了。”听到此言,公孙珣却是陡然一肃,然后当即扶刀起身,凛然扬声以对。“请魏公转告燕地百姓,我公孙氏世代居于幽州,向来受本地乡梓恩德,如今广阳、渔阳多城陷落贼手,于我而言宛如亲眷失落贼手一般。故此,便是兵马疲惫,便是方伯不准,便是朝廷将来有所怪罪,我公孙珣也要提军尽快扫荡幽州叛逆,还燕地一片朗朗之势”

话到此处,公孙珣放慢语速,却又松开腰中断刃,拱手向天:“如此,方能无愧于燕地乡梓”

魏攸半响无言,却又忽然起身,朝着对方躬身一礼,便匆匆而去了。

公孙珣不以为意,只是又招来营中诸位军官,让他们布置一番,这才重新读起了太平经。

当夜,星繁而月弯,范阳城内外和昨日一样,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不过,到了午夜时分,幽州刺史郭勋在花了大量时间抚慰傍晚交换回来的一群安平国显贵之后,却还是按照这几日守城时的惯例,召集了州中、城中的各路属吏、军官,并询问城头情况。

当然,今日似乎也就只是走个流程罢了从负责粮草的州治中从事属吏,到城头上的军官,纷纷只是拱手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