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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6(2 / 2)

“那倒不至于”刘范尴尬应道。“那些人之所以被人嘲笑是因为他们得了官后立即鲜衣怒马,香车仪仗,如父亲这种让儿子赶着一辆驴车惶急上任的,又怎么会被人嘲笑呢我只是觉得有些仓促。”

“有什么仓促的”车内刘焉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已经面见了天子、三公、尚书令、吏部曹尚书,然后接了圣旨、拿了公文,此时不去赴任又待如何缺钱、缺衣物,可以顺路到阳城山刘焉讲学处,位于洛阳城东,虎牢关内取用,非要留在洛阳如何莫不是向要借机向你新认识的那些朋友炫耀,你父做了冀州方伯”

“不是这样的。”天气正热,刘范也是满头大汗。“不对算了,父亲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城往冀州便是”

一声鞭响,驴车启动,车内的刘焉这才一声嗤笑,没了声音。

当然了,毕竟是自己嫡亲的长子,教训一下也就行了,等到父子二人从铜驼街出发,辛苦大半日,到半夜方才来到他们长居十八年的阳城山下时,刘焉却是终于对自己儿子说了实话。

“大人想要私访”夜风习习,刚给父亲洗了脚,正抱着一个桃子在胡啃的刘范终于听到了原委。“这是为何”

“能为何啊”刘焉光着脚坐在席子上叹气道。“吏部曹尚书卢植卢子干所托。他的学生任邯郸令,却在赵国肆无忌惮,以县令杀县长。卢子干担忧这个学生会闯祸,想让我替他去警告一番。可是赵国的事情我之前便有所耳闻,事情复杂,怕是并不好办,甚至于前任王刺史突然挂印而走,也有这个事情的缘故。所以,我就让你赶着驴车直接送我去赵国,先暗中探访一圈,以求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这真是辛苦父亲了。”刘范此时方才恍然。“这卢子干做了多年的吏部曹尚书,稳如泰山,轻易不可得罪,而他想借父亲之手惩处自己的学生,便既要有所惩处又要有留有余地,方才能对付过去怪不得父亲大人这么着急,想来是要让那个邯郸令措手不及。”

“不错。”刘焉迎着夜风轻轻颔首,却又不禁伸手抚了一下自己长子的发髻。“不过,此番我儿也是辛苦了,如此暑气,还要辛苦赶车”

“父亲大人何出此言”刘范不由尴尬一笑,然后将手中桃核直接扔了出去。“真当儿子不懂事吗你此番如此作为,说到底不还是为了我和弟弟们以后做起官来能够轻松一些吗弟弟们我是不知道,但父亲当年在此处感叹时局的时候我可是已经懂事的。”

“是啊”刘君郎也是再度失笑,不再于自己儿子面前装模作样。“不过咱们家也总算是时来运转了,天子年轻,政局稳定,正是做官的好时候我刘焉断不会让你们四兄弟再如我年轻时一般,将大好时光全扔在这山中了”

我是父慈子孝的分割线

“刘焉,字君郎,江夏竞陵人,汉鲁恭王之后裔,章帝元和中徙封竟陵,支庶家焉。焉少仕州郡,以宗室拜中郎,后以师祝公丧去官。居阳城山十八载,积学教授,举贤良方正,辟司徒府,为雒阳令。翌年,迁冀州刺史,以冀州治坏,乃出南宫门,遣子驾驴车,微服而往。”旧燕书刘焉列传

第十八章不闻新人来中

且不说阳城山的这对父子如何的父慈子孝,又如何的踌躇满志,但大热天该赶得路却还得赶。

第二日一早,父子二人先是从老宅中取了一些寻常衣物,又到周边富户家中借了不少钱刘焉在此处办学十八年,又去当了洛阳令,别说借钱了,怕是借老婆都有人抢着给反正是收拾的挺像样子,然后便直接赶着驴车到了著名的五社津,准备北渡黄河。

然而,既然是私服而行,就别指望有什么超常待遇了。

人家渡口的吏员眼瞅着这对父子像是个读书人,虽然没有为难的敲诈的意思,却也明确告诉他们,除非有包船的人乐意载他们,否则便只能请这二位老老实实去载货载牲口的船上跟自家的驴车呆在一起。

刘范当即就不乐意了,孝子就是这点麻烦,货船多脏啊,自己父亲何其金贵便是刘焉其实也不想跟除了自家老驴以外的牲口挤在一起天太热,谁受得了

不过,终究是刘君郎气度不凡,就在他犹疑之时,一名展示了公文获得了专船,据说是要去河北上任的矮胖年轻士子倒是主动相约,替这对父子省了不少闲心。当然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这个泰山那边口音年轻官员实际上占了大便宜,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和冀州方伯同船而渡的。

当然了,稍一开口,知道此人恰好是去冀州赴任为县长以后,刘焉反倒是沉住了气毕竟,他迟早要巡查整个冀州,各地县长多少要喊来一见的,于是索性全程连姓名也没通,就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一心图报。

不过,这个矮胖的年轻县长倒也随和,一脸的忠厚老实,刘焉父子受他恩惠却不通姓名,他也只是憨笑相对,丝毫没有半点失态。

等上了岸,他更是与刘焉从容拱手相别,让自家老仆驾着一辆旧马车先行一步,也是让刘君郎父子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

“不想如今居然还有如此忠厚老实之人,”刘范目送此人上路,也是连连摇头。“想我之前还疑他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大人,今日的恩情摆在这里,你将来见了他,一定要好生提拔才行。”

刘焉同样感叹连连:“提拔是一定的,但却不仅是看在今日受他一次小惠的面上,而是人心不古,如此忠厚老实的年轻人本就难找,正该重用”

“大人说的不错。”刘范自然是赞同万分。

就这样,父子二人感慨了几句,也就不再耽搁,他们赶着驴车,顺着河内郡四通八达的大道走怀县、武德,过朝歌、汤阴,进冀州入魏郡,然后又临邺城而不入,倒是很快来就到了赵国邯郸境内。

进入此地,刘焉父子便算是到了正经目的地了,自然也就留心了不少。而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去处。

“敢问这位兄台,”得到自己父亲的示意,刘范抹着额头汗水从驴车上跳下,对着迎面一名牵着瘦马、负着行囊,然后明显面有不忿的士子拱手问好。“前面是何地方,又出了何事,为何聚拢了如此多的人兄台又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不瞒车内长者和这位小兄弟,”这士子终究是个有教养的,眼看人家主动行礼,车上还坐着一个长者,便老老实实停下来拱手以告。“前面乃是我恩师魏公的私家庄园,向来是他讲学之处,从来都是邯郸城南最热闹的地方。不过,今日如此情形却非是讲学所致,乃是恩师受那邯郸令的胁迫,不得不停了此处私学,要迁往邯郸城去,正在询问同学们意见,有些没骨气的要跟过去,有的却如我这般不愿意去受辱,一时闹得不可开交”

听得邯郸令三字,刘焉和刘范哪里能放过此事,前者更是直接下了驴车细细询问:

“敢问令师魏公,可是赵国魏氏出身,曾为鲁国相的那位”

“长者识的我们恩师吗”

“不敢称认识,但赵国魏氏之名也是久仰的,魏氏兄弟一为当朝副相,一从鲁国相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