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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49(2 / 2)

而相对应的,诸如在亭门前树荫下避暑的其他各色人等尤其以附近田中乡民为主,就只能用公用的大碗轮流去门前一处大井中打水去了。

“亭长不必如此。”韩当轻车熟路的应道。“将这桶水送给那边众人便可,我自带了水袋引用,只麻烦亭中诸位帮我们照料一下坐骑,并再与我们烧一瓮开水来便可这是一些辛苦”

随着韩当话语结束,又是一小锭安利号专用打赏白银塞到了亭长手中,而一把五铢钱也是由一名侍从出手,塞给了亭父、求盗等人这些都是路上做惯了的。

而这下子,虽然觉得奇怪和麻烦,但亭中诸人也是纷纷喜上眉梢,赶紧依言而行。

“老丈”眼见着那筒刚打的井凉水被拎到了其余避暑人群之中,然后一名年长者当先起身用大碗取了一些享用,并随即被瓜分殆尽,公孙珣却是拎起一个空出的马扎主动走了过去。“且坐”

“无妨,”那蹲在地上喝水的布衣老者见状完全不以为意。“无妨,坐在地上更凉快些,亭中本来见我年长是送了矮凳的,被我推了而已,贵人也不必理会我。”

公孙珣一时无言,只好放下马扎继续劝道:“井水虽凉,却对肠胃不好,今日天气太热倒也罢了,以后老丈不妨多喝热水”

“贵人说的哪里话”这布衣老者不由端着大陶碗打量了一下对方。“烧水不用柴火吗砍柴火不用费力气吗又不是冬日须热汤暖身喝什么热水如今夏日炎炎,地里的庄稼烤的焦黄,有这力气去挑些水来灌溉不更好吗”

公孙珣顺着对方努嘴的方向看向道路对面几乎泛黄一片的田野,也是一时无言其实,他本想说喝热水可以避免疫病,但却被柴火和旱情这两事给硬憋得说不出话来了。

仔细想想也是,便是自家母亲公孙大娘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还亲身经历了数次时疫,也只能让辽西半郡和安利号内部渐渐接受喝热水能少得病的道理,而且这还有火炕推广出去以后,北方地区对柴火需求量极大,形成规模以后不缺热源的缘故。

而此时自己在中原腹地,顶着如此天气对人家强说什么喝热水之类的话岂不是有点像是自家老娘口中那位智障皇帝的何不食肉糜一般

呃,说起来,这智障皇帝是司马防的重孙还是玄孙来着

“受教了”公孙珣胡思乱想一遭后,便老老实实的拱手告退。

然后,他便回到了自己这边的树荫下坐下,也是赶紧解开水袋,大口饮起了里面的凉开水不得不说,这天气确实是让人难受,只希望不要持续太久,以免引起大旱就好了

就这样,公孙珣等人喝了些水,吹了些风,浑身爽快了一些以后,又说了一些闲话,却是依旧没有动身开水已经烧好,但还需要荫凉下来才能装入水袋。而便是水袋也不能在这种天气下长久存水,也需要洗涤一下才行。

“原来子伯的娄姓居然是出于曹姓”公孙珣倒是长了见识。“怪不得你能与曹孟德自少年便相识”

“少君想多了。”娄圭当即笑道。“这不过是当日结交时的一个由头罢了,娄出于曹,乃是春秋旧事了,当日泰山南侧有一邾娄国,出于姬姓分封,然后国君以曹为姓,后来国家被灭,后人以国为姓,便有了我们这一支娄姓这都五百多年了,天下哪里有五百年的亲戚”

众人闻言也是不禁失笑。

而就在此时,正在闲谈的娄圭忽然蹙眉,公孙珣等人不解其意,顺着对方目光一看,却是见到官路上来了一个骑着驽马的布衣行人或者说是个年轻布衣士子。

话说,细细看来此人容貌倒也不赖,只是浑身被汗水打湿,头上又是骄阳如火,也是狼狈不堪。

“子伯认得此人。”公孙珣不由好奇。

“是也不是。”娄子伯低声应道。“此人不知我,我却知他,然后却也不知此人姓名、来历,只晓得此人大约是青州人士而已。”

“这倒是奇了。”眼见着此人骑着个驽马,马上负着个包裹,浑身湿漉漉的,虽然在亭舍前停了一下,但还是稍显犹豫的走过了此处亭舍,韩当立即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起来。“我还真没听过如此相识的说法呢”

“这是事出有因而已。”娄圭捻着自己并不是很长的须髯,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言道。“当日在洛中,少君协助阳球驱除了张奉、张颢兄弟,其中太尉张颢回了常山老家,但中常侍张奉却只是在宛城闲居,为此少君曾让我留意一二,以防此人反扑”

“确有此事。”公孙珣也是想起了此事。“这士子居然也和宦官有关吗却为何骑了一匹那样的驽马”

“这就不晓得了。”娄圭也是不解了起来。“照理说他应当不缺钱物才对,因为此人极得张奉信任”

“是吗”公孙珣心中一动,却又想起了那曹节身边的罗慕罗子羡,也不晓得那大胡子如今在干吗,有没有被曹节迁怒杀掉不管如何,倒也是个智力极佳的人物,然后也不知道这个人又如何

“正是。”娄子伯自然不晓得公孙珣在想什么,便自顾自的解释道。“少君有所不知,据我当日所去探查的消息,这张奉回家后大概是因为受此挫折,便一病不起,然后在病中,他居然将家中事物几乎全都托付给了此人再加上当时局势不对,外人很少出入张奉房舍,而张氏族人可能被约束不得擅出,所以经常是每日只有此人独自出入,给张奉置办医药、食物而已我当日听到汇报还有些不信,便曾经亲自去查探过,所以在宛城街上有过一面之缘。”

众人纷纷恍然,而这时,眼见着那亭中亭父、亭卒已经开始帮着几名侍从装凉开水,大家也就不再多想,便起身帮忙准备继续上路。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名浑身湿透的士子居然又骑着驽马折返了回来俨然是热得不行,准备回这里歇息片刻,喝些水解渴。

不过有意思的是,公孙珣忍不住多打量了此人几眼后,居然发现他是自己带着一个木碗来的,而非是取用亭中公用的陶碗。而后来的事情更加有意思了起来此人先是恳求几名乡民为自己打水,然后打完水后连连道谢之余却又继续捧着碗恳求几位帮自己倒水,而非是去直接拿碗去桶中盛水。

就在公孙珣心中暗暗无语,觉得这个士子过于娇气的时候,这厮捧着水居然又像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那些帮忙的乡民,后退很远后方才站在树荫的边缘地区低头喝水。

而且,如是再三,喝了好几碗水后却又速速上路,好像此地多么污秽一般

讲实话,这要是放在以前年轻的时候,公孙珣必然要当场给这个看不起乡民却又投奔宦官的穷酸书生一个好看,但今日日头太盛,又着急赶路,他却也懒得多言了只是再度上路以后不久,刻意给此人吃了些许烟尘而已。

不过,又行不过十余里,距离今日的目的地陈留郡治陈留城还有很远,公孙珣一行人却再度被迫停了下来这一次不是日头逼得,而是被突如其来的夏日雷雨所阻

话说,夏日间的天气说变就变,之前还是日头高悬,热气逼人,但随着一阵风一阵云压过来,然后又是几声闷雷作响这下子,刚刚灌了满肚子水的一行人纷纷变色,直接就调转马头往身后刚刚过去的另一处亭舍而去

要知道,这种天气淋了雨,可不管你是喝开水还是井水,怕都是要得病的而这年头一旦得了病,上至天子下到黎庶,那可就都不好说了。

而果然,众人来到身后这间并不是很像样的亭舍中,刚刚拴好马匹躲入屋中,就听到一阵闷雷再度滚过,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滴直接砸落了下来。

公孙珣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雨水宛如瓢泼,避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