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闻言一怔,却是没有直接回复,反而看向了吕范这个动作顿时引得高衡顿心生不快,只是碍于如今局面,也不好发作罢了。
“不瞒高军侯。”吕范连啜了数口马肉汤后才勉强作答,当然,他根本不知道其实高衡只是个属吏。“我昨日还是有些担忧追兵之事,所以又让义公先往东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转向南面的不过你放心,义公所部的义从中不缺熟悉水文地理之人,便是下雨与夜中,也能根据水草走向辨认出方向。只不过,如今多少要考虑司马的伤势还有其他伤员,行路速度不免慢了一些,想要到上谷,还是要花上数日的。”
听到吕范抬出了公孙珣,周围所有军官都不再多想毕竟,那夜一战之后,这位别部司马这剩下的七八百人中威望再无可说,所谓上下皆服便是之前跟公孙珣、公孙瓒有过私怨,又有监军意味的高玄卿,此时都难免有些讪讪。
就这样,经过一日休养,等到了天色擦黑时,众人便再度启程。而此时,所有人的精神都已经比之前逃走时强了百倍,再加上丝毫没有追兵的影子,所以众人难免有些放松,甚至行进间已经有了不少言语。
“大兄”
高衡负着自己的矛盾衣甲,还有一卷帐篷,正在努力低头行路,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渤海口音,抬起头来在黑夜中眯眼瞅了一下,这才赫然发现是一名从渤海跟着自己的老兄弟这人因为腿部受伤,此时正趴在旁边的一匹驽马上呢
“何事”高衡一边失笑一边凑了过去。“莫不是想撒尿,所以来求我要我说,你不如便尿在马上利索”
“大兄”这名渤海游侠登时无语,只是赶紧指天。“不是开玩笑,你且看这星星”
“这星星又如何”高衡仰头瞅了一眼,然后大为不解。“夏日星星多,我又不是不晓得”
“不是这个意思。”这士卒赶紧答道。“大兄应该晓得,我之前曾跟着家人在海上行过船,往辽东运货。”
“自然,这又如何”
“所以我认识星象”
“你认的星象你若是认得星象,便请你告我,我何日能做到两千石”
“稍微认识一点而已,”这士卒赶紧更正道。“最起码知道如何根据星辰辨别方向。你看北斗星在彼处”
高衡无奈叹了口气。
“我是说,”这士卒终于不再废话。“我们为何走了半夜还是一直向东一开始往东还可说是离开歠仇水躲避追兵,现在再往东去还有什么意思”
高衡瞥了眼左面天上的北斗星,然后大致比划了一下,却是也猛地反应了过来:“好像确实在往东走不过往东走一走也没什么吧你要晓得,边墙那边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路可通的,或许是东面有什么容易走的关口,就好像我们这次出兵也是先去代郡的高柳,然后才出塞的。”
“大兄”这士卒无语至极。“这是一回事吗那时候是上万大军,外加上万民夫,还有各种辎重,所以只能走高柳塞的大路可如今我们只有数百人上谷边墙数百里,入塞的大路没有,小路还没有吗”
“是啊”高衡恍然大悟。“而且,我怎么记得上谷郡的边墙后面不远就是我们平日所居的宁城呢那里乃是夏公的护乌桓校尉屯所,军资充足,人员齐备,去了那里岂不是就安生了”
“就是这个意思”这士卒赶紧点头。“如今这局面,早入塞一日都是好的我是觉得,怕是这些雁门来的人,都不知道这边地理,所以才会走了歪路”
“是这个道理,我去找吕属吏。”高衡不再多言,直接将帐篷什么的仍在地上,只挎着一把腰刀,转身朝后去了。
孰料,也在低头赶路的吕范听到这个说法后,却当即既惊且怒:“高玄卿,你是何居心,居然在此时扰乱军心”
高衡微微一怔,也是立即愤然作色:“吕属吏这是什么话,我所言哪一点不对”
韩当在前面数里外引路,程普在后面数里外断后,此时中军地位最高的本来就是这二人,所以甫一发生争执,就迅速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围观。
吕范张口欲言,可看到周围士卒停下围观,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勉力呵斥:“你只管行军便是,中军之事司马已经尽数托付与我”
“可你有负司马所托”高衡这人本就脾气暴烈,此时更是忍耐不住。“我明明告诉你,往南走很快就能到边墙下面,你偏偏还要往东面绕路你晓不晓得,南面边墙后便是夏公所在的宁城,便是司马到了彼处也能速速休养调息”
周围军士闻言当即大乱,嘈杂声顿时四起。
“司马尚在昏睡,子伯速速去后面将司马带到后军德谋处安顿”吕范听到最后一句,又见到周围人如此反应,也是忽然彻底变色,直接扭头朝一旁的娄圭如此吩咐道。
娄圭怔了一下,立即转身向后跑去。
高衡见状愈发愤恨,竟然直接拔出腰刀指向对方:“这又是何意我所言,难道不是为了全军好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少士卒早已经禁不住违抗军令,点燃了火把,然后惊愕的站在二人周边
“太祖焚弹汗山而回,路遇雨水,士卒疾行失措,复又失途,至有反乱之事,而太祖不能制。”新燕书卷一太祖武皇帝本纪
s:还有新书群,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加一下,684558115。
第十三章处置下
s:推本书,才高九斗这本书的亮点是作者江湖人称小二萌,所谓难得豪放妹纸写手。
“出了何事”夹着吊床的两匹驽马有些急促的往回走,刚离开中军不过百余步,就使得已经有些好转的公孙珣直接从颠簸醒了过来。
“少君”娄圭有些慌张的跑了过来。“你怎么起来了”
“我问你出了何事”公孙珣右手抓住吊床坐起身来四处张望,而当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上半身的整个左部都使不上力气时,心情就显得愈发焦躁。“为何我们要脱离大队为何夜间行军要亮灯火又为何又不见子衡”
娄圭欲言又止。
“娄子伯”公孙珣直接厉色盯住了对方。
“中军那里有人作乱”娄圭无奈躬身答道。“少君你行动不便,子衡大概是担心你受到波及,便让我送你去德谋兄那里”
“胡扯”公孙珣当即呵斥道。“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作乱,而且还是中军中军多是伤员和前日夜间苦战余生的袍泽有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