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陪护在旁边的公孙珣倒是真的惊到了这太平道本来就是他最关注的一个事情,先前他还想这太平道将来有如此成就,会不会是真有些神异呢但现在看来,是不是真神仙且两说,最起码人家的基层动员力还真是强大到吓人。
而按照母亲的说法,这种能力才是一个宗教真正的硬实力啊
就在公孙珣乱想一通的时候,那一边,县中跨刀骑马的吏员兵卒们已经将里中安排妥当,并前来回报了,我们这位崔县君耷拉着眼皮,倒抽了一口凉气,像是上刑一般迈入里门。
三马里里中实在是简陋,因此,能让崔县君有地方落脚的竟然只有那马老公家不过这样倒也省事了。
公孙珣也不客气,直接摆出了崔县君子侄辈的架势,昂首挺胸的就跟了进去,然后沿途打量,果然在这马大户家门口的空地前看到了一个手持九节杖的道人,正慈眉善目的在那里维持秩序,让里民让开空间等等。而周围的吏员兵卒什么的也对此人客客气气,甚至接受他的指挥。
公孙珣就此停住脚步,顺势站到了大门一侧,饶有兴致的观察起了这一幕。
而另一头,进了那马大户家中的大门,崔县君也不去发生命案的二门及以内查看,也不去最里面安慰那个吓傻了的马老公,也不亲自审案,反而直接就进入了一旁的耳房中坐下,然后发出命令,让自己县中的门下贼曹在那大门口当众问明案情。
术业有专攻,崔县君本来就是来坐镇的,门下贼曹才是审案抓贼的,倒也不能说他这一手有问题。
先上来的是苦主,说是苦主,其实就是案发时根本就不在的偏远族人和一群被吓坏了,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至于那马老公本人,虽然据说当时钻狗洞逃了,但此时也已经吓破了胆,死活都不愿上来对峙所以贼曹问了半天,也只是听到一些恳请做主的废话,并无半点用处。
于是门下贼曹挥挥手,且带这些人下去了,然后继续立在这马府门前发号施令:“把那贾超押上来”
此言一出,一时间,大门前数百乡民竟然陡然安静了下来,声音静的似乎连根针落下来听到一般。
这下子,门下贼曹也好,耳房中的崔县君也罢,还有踱步来到耳房和贼曹中间位置的公孙珣,全都本能的皱了下眉头这倒不是说有什么不妥之处,而是但凡当官惯了、掌权惯了的人都不习惯有超出自己掌控的局面出现而已。
但是,各人也就是一怔而已,旋即恢复到了正常。耳房中的崔县君再度对着房中的火炉眯起了眼睛,而贼曹也暗笑了一声自己的多疑,马上又催促了一下,让早早等在一旁的兵卒把已经绑起双手,披头散发、血迹斑斑的贾超压上来问话。
“你就是贾超”
“正是小人正是贾超。”
“人是你杀的”
“不敢欺瞒大人,马家上下丧命者十九口,全都是我一人杀的。”
“用的什么兵器”
“就是那把从军中带回来的腰刀已经被县中贵人刚刚封存了。”
“怎么杀的”
“先翻墙进去在二门处潜伏,等到二门的宾客、徒附全都喝多了,一刀一个如,如杀鸡一般然后再径直进去内宅,里面的人也都睡下了,毫无反应,我小心翼翼,尽量尽量一刀毙命,也都尽数杀了然后,还蘸着那几个宾客的血,在二门影壁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血字”
“写的什么字”
“杀人者,贾超也”
“为何会识字”
“姓名自幼就会,至于杀人等字,是在军中榜文和各处通缉图画上上见惯了的。”
“这倒也对我再问你,你连杀十九口,前面一直未杀妇孺,为何到了最后反而杀了马老公的一个侍妾”
“因为被那马老公本人钻狗洞逃了,心中愤恨”
“既然愤恨,为何杀了一十九人后就不再继续动手了”
“草民本只想找这马老公和他爪牙的麻烦,并未有伤及无辜的打算,故昨夜杀了那个侍妾以后,便觉得心中不忍了起来,于是就收了刀,写了字,以免殃及他人现在想想,也是那马老公狡猾,故意留下那侍妾逃命,是想乱我心志。”
“倒也与查验的结果相符。”门下贼曹叹了口气,然后终于问到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听说你昨日才从卢龙塞中受赏回家,正该安家立业,好生过活。何故要对乡里大户下此毒手呢”
这就是要问杀人动机了,这事不搞掂,这个案子就没法有个结果。
“不瞒贵人”这贾超闻言陡然抬头,表情和语气都显得激动了起来。“杀人实在不是我的本意,只是被他们逼迫的无路可走了而已”
一直紧皱眉头的公孙珣与自己的心腹韩当猛地对视了一眼,而且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疑二字
“你刚回家一天不到,就犯下如此大案,还说什么被别人逼迫,这是哪里来的道理”贼曹厉声喝问,也是习惯使然,审问犯人,万万不能让对方觉得有所恃而已。“半日之内,这马大户就逼得你要杀人吗”
“正是如此”那贾超昂首答道,浑然无视掉了贼曹一旁的公孙珣,然后张口将昨日的事情一一道来,从刚回家就被牵马,再到潜行听到的那些计划,后来,就连那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的话也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
这番话讲出来,直听得乡民们骚动不已;听得县中贼曹无言以对;听得原本有些惊疑不定的公孙珣和韩当也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