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莫户袧听到自家弟弟这么说也是无奈,而且想起那丢失在营帐中的漂亮步摇冠就更是忍不住心疼了起来。“不过只许换两坛不要拖时间,咱们兵分两路,你明天一早就出发,带人护送首级去柳城。我呢,且等一等,明日估计会有人从卢龙塞那里逃回来,我收拢几个人以后,就带着他们护送柯最阙大人去慕容寺”
“兄长。”一旁鲜卑大汉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你说要护送谁去慕容寺”
“当然是柯最阙大人。”莫户袧转而又自得了起来。“他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作为,清醒后只会把我当做救命恩人。而你去汉人那里卖首级,我就送他回本部两边通吃,这才是叫生意的高手”
“可是”
“可是什么这主意不好吗”
“主意是好,可是,可是柯最阙大人的脑袋都被割了啊”
“什么玩意”莫户袧惊得脸上的伤口都绽开了。“谁的脑袋被割了那可是檀石槐大汗亲自任命的大人谁敢割他的脑袋”
“我亲自动手割的啊”大汉的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不是兄长你说的吗这些人给你气受,所以一个不留既然一个不留,我自然就全都替你宰了”
“我你”莫户袧张口结舌,半响方才说了一句话。“你靠前来。”
鲜卑壮汉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
“再往前来”莫户袧突然笑了一下。
这壮汉见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再犹豫,而是直接来到自己兄长最跟前。
“把你脚上那安利号的硬马皮鞋子给我脱掉。”
壮汉依言而行。
“递给我。”
壮汉哆哆嗦嗦的递了过去。
“你个贼胆包天的蠢驴”马皮鞋子在手,莫户袧忽然变色,然后直接狠狠的把鞋子抽到了对方脑门上。“从今日起,你就叫莫户驴好了”
遭受家暴的,不止是莫户驴这个当弟弟的,远在卢龙塞里,公孙珣那个当儿子的也不过是多熬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而已。
“公孙珣,你哪来的胆子”
话说,卢龙塞里,带着酒肉财帛前来慰劳军队的公孙大娘这边和公孙昭匆匆打了个照面,就直接领着一群侍女冲入了公孙珣的房间,而且一进来就鸡飞狗跳,气势汹汹,惊得公孙珣差点要直接跳窗户。
得亏这是五丈高的楼中,所以窗户开的小,不然这破书这时候就能合理完结了。
而另一旁,见多识广的公孙越直接把头一埋,呼啦一下就窜出门去了,原本留在这里喝热汤的程普、韩当二人见不是事,也不敢再留,而是跟着公孙越就狼狈逃窜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母子二人和一群面无表情的侍女了。
“说,谁给你的胆子领着三十个人就劫营的。”一副标准汉代贵妇打扮却又戴着一副奇怪黑框眼镜的公孙大娘根本没理会那几个逃走人,而是直接在窗前揪住了自己的独子。“来的路上老娘就听说了,三十人死了十七个,不差你这第十八个你知不知道说,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
“努力闻达于诸侯,以图苟全性命于乱世”公孙珣身高八尺,此时被自己亲娘揪住头发,只好弯腰低头,而他一边眼睛四处乱转,一边却也张口把自己亲娘的语录给背了出来实在是听得太多了。“母亲大人在上,我知道错了”
“我问你呢,谁给你的胆子去玩什么三十骑劫营的”公孙大娘气急败坏,直接把自己儿子推到在地上。“公孙昭那个软蛋领兵你还敢出头你以为你是甘宁啊,人家甘宁那种武勇都还百骑劫营呢,你三十你说你,你要前天夜里直接死了,我这十八年的苦岂不是白熬了”
说着说着,这位纵横商场十余载,向来与辽西各路豪杰谈笑风生的公孙大娘竟然掉起了眼泪,还不得不拿下最宝贝的黑框眼镜交给一旁的侍女,让侍女赶紧用细麻布轻轻的擦拭起来没办法,据说这是天底下独一份的,真要是坏了那公孙大娘可就成睁眼瞎了。
公孙珣赶紧跪倒在地:“母亲大人,前天晚上其实没那么凶险不瞒您说,还真是那个甘宁给了我劫营的勇气”
“你还敢贫嘴”公孙大娘立即收起眼泪变了脸色。
“真不是贫嘴。”公孙珣委屈的不得了。“母亲,刚才跟阿越出去的那两个,一个叫韩当,一个叫程普韩当提议劫的营,程普领步兵接应的,按照当年你那个说法,这俩人不是比那甘宁还排名靠前的吗跟着他俩,我怕什么啊”
公孙大娘为之一愣:“韩当和程普哪个韩当和程普”
“就是那个韩当和程普。”公孙珣看到有戏,赶紧跪在那里忽悠了起来。“再说了,所谓三十骑劫营不过是宣传,用娘你的话说,就是为了打广告而已。其实,领头的三十多个人不过是做箭头的,卢龙塞里足足一曲两百精锐骑兵就跟在后面,然后程普又领着小一千步兵紧随其后。敌营那边呢,还不到两千杂胡,还大部分都是那种没什么衣甲的,就是就是穿脏羊皮袍子的那种鲜卑人母亲还记得柳城那边那个当二道贩子的莫户袧吗就是你说挺有商业头脑的那个,敌营里全都是那种货色,我前天夜里撞见他还专门他放他一条生路呢”
公孙大娘稀里糊涂的在案几边坐了下来,然后若有所思道:“这一千步兵,两百多骑兵,都是卢龙塞里的精锐,去夜袭打两千不到莫户部落那种杂胡,倒也说的过去。可是前锋也太危险了吧三十个死了十七个总是真的吧这里面还有咱们家的宾客,你还让我替你抚恤,总不是假的吧”
“不是说了吗”公孙珣无可奈何。“我一直跟那个韩当韩义公的,他箭术厉害的很,从头到尾我就没遇到过危险,其他人遇难估计也是夜里落了马,被踩死烧死的这就跟前几年的瘟疫一样,纯属概率事件,躲不掉的。”
“是吗”
“是”公孙珣趁机起身道。“而且再说了,我都十八了,边郡中人,躲不掉这种事情的。前年夏天,阳乐城被鲜卑人围住,我才十六,当时不照样以郡吏的身份上城墙,然后还在城头砍过人吗你当日还说砍得好,是得锻炼一下,今天怎么又受不了了”
公孙大娘听到这话,却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也听明白了,你的话里不尽是真的,但唯独这道理算是说对了,往后这种事情躲不掉的有点名气和本事,说不定还更对头一点。只是,瓦罐不离瓦罐不离井口破,你得答应你娘,不能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乱来,你又不是赵子龙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个赵子龙到底在常山哪儿,估计还没长大,不然给你拉拢过来做保镖多好为娘穿的是早了点,这三国豪杰都还没冒头,不然就给你凑个豪华保镖阵容了”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