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适应了这种生活之后,徐世桢反而觉得跟身边这群糙汉子战友们混在一起,其实蛮舒服的。
训练结束之后,允许士兵自由活动休息的时间,也会有相熟的战友拉着他去听评书、看戏新军中自己组建的演出班子,只在训练之余搞创作,但有特殊补贴,形式上有点像后世学校中的艺术社团。
因为会读书写字,徐世桢自己还在戏团中有个“编剧”的位置,经常给戏团写些应景的小故事什么的。
所得的补贴,通常都被他直接换成酒肉,请同队的好友一起聚餐。
这样大方的做法,再加上从小不缺衣食所积攒的身体基础,让他成为一个很受战友们欢迎和信赖的士兵。
因而徐世桢今年还评选上了训练标兵,并被作为老兵调遣到新组建的威远营,担任神机兵小队长。
在与他同期的士兵中,这可是独一份
徐世桢知道,若是去求三哥,或者二叔也行,自己肯定会获得很高的地位怕是不会比犯过大错的二哥低下。
但徐世桢总觉得那样不好,自己凭借自己的实力,哪怕只当一个小队长,才算自己取得成绩。
他坚定的认为,自己现在的成就已经超过那个当着堡主和虚头营长的同胞二哥了。
这样想想,还有点小自得呢。
徐世桢抬起火绳枪,把嘴凑到扳勾处轻轻吹了一下,看着用盐水浸泡麻绳制作出来的火绳闪烁着明亮的火头。
之后,他对着身边本小队的其他火枪手嘱咐一句“各自检查火绳”
火绳枪就是这么麻烦,一旦进入列阵状态,为了能够随时投入战斗,火绳必须保持燃烧状态。
这样一来,即使不投入战斗,一个士兵半个时辰就得烧掉差不多一寸火绳。
作为小队长,徐世桢必须在战前检查下属士兵的火绳是否保持干燥,备用火绳是否充足,还要时刻提醒士兵检查火绳燃烧状态,并检查闷烧的煤块是否正常备用火种。
事情是如此之多,如此之麻烦,让徐世桢感到十分不爽。
他一直很想要一杆不用这么让人操心的燧发枪,那玩意虽然也需要军士官在战前进行大量检查工作,但总算不用在战阵中还要重复劳动,而且就算检查不仔细,最多就是一杆枪打不响,不会像火绳枪这样危险。
毕竟,所有神机兵火绳枪手都是在明火中操作火药,或者在火药中操作明火,一个不小心,挂在身上的药葫芦就有可能被引燃,造成士兵减员甚至永久性损失。
之前的训练中,刚成立不久的威远营就已经因为火绳枪操作不当造成十多起事故,加起来3死11伤的惨剧。
可惜的是,燧发枪产量太低,目前只集中装备给新兵,像徐世桢这样的训练标兵,反而只能使用火绳枪。
因为老兵不容易出现操作失误,更能驾驭火绳枪。
这让徐世桢感觉怪委屈的训练好的人反而得不到好武器,有些让人想不通呢。
“胜利”
“胜利”
“胜利”
身边突然传来真正欢呼声,正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徐世桢抬起头,发现原来是前方的镇远营士兵正押解着祝龙等三十多个俘虏,越过列阵的士兵,前往大营后方。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士兵都在欢呼,仿佛胜利已经到手了。
“桢哥,你说,这次是不是轮不到俺们上了”徐世桢身边一个叫张有地的新兵小声问道。
“咱们估计是不用了,不过选锋说不定还得进那坞堡巷战。”
第221章破庄
“真不用咱了啊”张有地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
“怎么,你想上阵”徐世桢问道。
“是啊,上了阵才有功劳拿。”张有地回答:“有了功劳,就能换田地了。”
“俺叫有地,可参军之前,家里哪有地啊。”
张有地微微昂着头,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现在俺能分十亩,若是能立些功劳,还能分更多,若是能分到五十亩,俺全家就都能安逸喽。”
“五十亩地,这就是你的愿望”徐世桢说:“为了五十亩地,你就敢上战场拼命”
张有地笑嘻嘻回答:“嗯,有了地,就能有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俺了,生几个小子,俺老张家就有后了。”
徐世桢刚要开口再问,前方又传来一阵欢呼,打断了他与张有地的对话。
徐世桢重新看向前方,在那里,镇远营的车阵已经贴近到祝家庄的坞墙附近,能射箭的选锋兵和神机兵的火枪手一起射击,压制祝家庄土墙上的反击火力,火枪如爆豆子般噼里啪啦直响,期间还夹杂着神机炮的轰鸣声。
被祝家残余的几个首领逼到土墙上放箭的民兵被凶猛的火力打得惨不忍睹,虽然坞墙上有防箭的悬户,可以抵挡选锋兵的弓箭,但那些沁水的木板根本挡不住15毫米铅弹以及更加凶猛的神机炮。
被铅弹激起的木屑成了更有效率的杀手,土墙上的悬户很快支撑不住,一片片垮塌下来。
这之后,弓箭也能起到很好的杀伤作用,只有一身布衣裳的祝家民兵发出凄惨的嚎叫声,不断有人转身试图逃走,但祝家庄三少爷祝彪带领剩下的50几个庄客做督战队,强迫所有人留在危险的墙顶,用弓箭与盾车阵对射。
双方对射了大约一刻钟,镇远营后方响起雄壮的大鼓声,近百重甲陷阵兵齐声呐喊,手持各种冷兵器越过盾车阵,向着那些来不及堵住的土墙缺口猛冲过去。
土墙后面的祝彪也是急红了眼,他的大哥出庄反击的时候,派人通知他赶紧集结敢战之兵,做第三波突击。
但祝龙实在太高看庄中民兵了,他和韩涛把东门这边的庄客庄丁都带走后,祝彪只能从别处抽调能战的民兵,等集结的差不多了,祝龙那边已经崩了。
于是祝彪只能率领实力大减的民兵拼死防守坞墙,可惜他们对盾车阵毫无办法,而青州军的火力却能造成极大杀伤,没过多久,这边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果然,没过多久,祝彪就眼睁睁看着一大帮穿着明亮铁甲的青州贼从几乎无人防守的坞墙缺口处冲入庄内,最前方的那个甚至穿着两层铁甲里面是一件锁子甲,外面是一件看起来像是大型护心镜的整面甲,寒光闪闪的甚是吓人。
那青州贼挥舞着沉重的禅杖,左劈右砸,所有庄丁庄客都不是一合之将,几个敢于上前迎战的都被打碎了头颅,红的血混着白的脑花四散飞溅,剩下的人纷纷丢弃武器,转身向庄内逃去。
一边逃一边还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
“败了破庄了”
“败了破庄了”
祝彪急红了眼,他用沙哑的声音狂吼着:“把青州贼打回去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