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工匠们若是为了不被选中北迁,肯定要大肆贿赂下级官吏,以那些官吏的德行,呵呵,不用鞑子打过来,大周自己就要先动荡几年
“为大周计,此等条件万万不可答应”
文相公斩钉截铁的说:
“沐浴,更衣我要面圣,老夫要当面向圣人陈述利害”
“父亲”
文相公的长子,目前担任翰林学士的文仲无法继续安坐下去,只得站起来拦住自己的父亲:
“您现在已经致仕,以何理由面圣”
文相公气的吹胡子瞪眼,像头公牛一样哼呲哼呲半天,却也无话可说。
儿子这点说得对,他已经致仕了,虽说总想着复出,可毕竟还没成功,一界白身如何能够随便面圣
大厅里,所有主战派官员都低着头,一脸悲愤。
这次若是满足鞑子提的要求,大周就彻底失去北伐中原的机会了。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连偏安江南都做不到。
“父亲。”
文仲双手正理一下自己的衣冠,缓缓的说道:
“您是大周的脊梁,现在不可违逆圣意,以期将来复起,重整河山。”
“我是翰林学士,面圣痛陈利害这种事,还是交给孩儿来做吧。”
在目前这种主战派几乎全部下野的状态下,文仲已经是主战派中官职最高的人了。
第165章主战派
文仲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样子,几个年轻的主战派小官却是同时惊叫起来
“文兄不可”
文相公是主战派的精神领袖,主心骨。
文仲如今算是主战派最大的新秀,未来。
对日薄西山的大周主战派来说,这两个人目前都牺牲不起
“请诸位不要再劝了。”
文仲拱手对周围人致敬一圈
“此时若是不能劝阻圣上,这大周。”
他苦笑一声改口说道
“若是此次不能阻止圣上答应鞑子的无理要求,吾辈今后还能以何面目示人”
“我意已决,明日即进言死谏”
“兄长”
“文兄”
“文兄”
包括文仲的弟弟在内,一众年轻的主战派官员们对文仲纷纷报以崇敬的目光。
就连文相公,也一脸漠然的叹了一口气。
建兴皇帝倒是并不昏聩,登基以后厉行节约,即不近女色,也不兴土木。
但他太过胆怯,换句话说,大周的皇帝已经被金人吓破胆了。
据说现在的行在内部,宫人连金这个字都不敢提及,深怕惊扰圣上。
这使得他过分宠信主和派那些小人佞臣,以至于大周南迁以后,屡屡不败而败,将大量民脂民膏双手奉给金人,甚至还接受了称臣、受册封等屈辱的条件。
若是这次再把数千工匠赠送出去,连忠臣自居的主战派这些人,都不知道这大周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去吧,孩子。”
文相公脸上挂着两行热泪,他悲切的说道
“咱们文家平生的志愿,就是振兴大周,若是无法做到这一点,那就以死明志为父明日摆酒替你壮行”
“是父亲”
“老爷”
突然
门外传来一声惨嚎,那尖锐的声音把大厅中肃穆庄严的氛围瞬间扯得粉碎。
文相公高声呵斥道“何人在此喧哗”
“不好了老爷”
负责在文家大门口通传的管家人随声到,连滚带爬的窜进大厅内,他也不看路,差点撞进文相公怀里。
“无礼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不好了老爷”那管家也不管文相公如何惩罚自己,只是跪在地上,大声重复着一个词
“门外门外门外”
“门外有什么”始终以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示人的文仲小声问道“别着急,好好说。”
“门外有鞑子呀”
声振屋瓦,连文仲都忍不住皱皱眉头。
“刚才有个鞑子兵敲咱家的大门,小人打开门一看情知不好,只得命人把门抵住,这才赶过来通报老爷”
管家哭嚎着叫道
“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快想想办法吧”
“胡闹”文相公被气的浑身发抖。
“小人没有说谎啊老爷”
“就算外面有鞑子,如何把你吓成这般摸样”文相公训斥道“你也是文家的老人了若老夫身边的人都惧怕鞑子如虎,吾辈所呼吁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滚”
文相公恨铁不成钢的一脚把管家踹到一边。
然后略微整整衣领,对包括自己两个儿子在内的一众年轻主战派官员说道
“走,咱们去门口会会那些鞑子,看看他们想对我这致仕的老头子做些什么”
“敢不从命”
这些自诩人品高洁的文士一起对文相公拱手行礼,然后昂首挺胸的跟在主战派核心后面,直奔文家大门而去。
片刻后,文家紧闭的大门再度打开。
文相公一马当先,第一个跨过自家门槛。
这白胡子老头环视一周,居然没能发现管家口中的鞑子。
他倒是看见了两个身着青衿的年轻人,正垂首恭敬的站在自家门前。
文相公家门口经常有这种慕名而来的年轻人,他毕竟当过宰相,而且有复起的可能,很多年轻人愿意投在他的门下。
而且相公文名极盛,被称为当世大家之一,又在临安开了家书院以培养大周的未来。
一些有钱的江南缙绅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