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春以为折昭动怒,连忙屁颠屁颠的加油添醋道:“大都督,下官听到崔文卿的放肆之言后,忍不住当众就要与之争辩,虽料这个崔文卿忒煞过分,不认错不说,居然还让下官有胆来大都督你这里告状便是,他这么无视大都督你的官威,实在狂妄之尤,还请折大都督为下官做主,并惩罚崔文卿这个无礼之徒”说罢,深深一躬,神态恍若是努力捍卫折昭官威,从而遭受了小人陷害的仁人志士模样。
见状,折昭忽地忍不住笑了,转头问刘望平道:“刘刺史,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听到折昭询问,刘望平暗自叫苦,寻思道:此乃你们夫妻二人私事,我要如何作答
然不容多想,他还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开口笑道:“折大都督,崔大人此话的确有些过分,然对大都督你来说,却有着打是亲骂是爱之意,实在用不着为此大惊小怪。”
此话刚落,叶长春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陡然就瞪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是亲骂是爱刺史大人居然说崔文卿对折大都督打是亲骂是爱
难道崔文卿还对折大都督有觊觎之心,才口出如此轻佻之言
霎那间,叶长春更是激动了,他听闻过折昭为人秉性,对身边男子都是不假辞色,这个崔文卿居然觊觎折昭的美色,折昭必定会为此勃然大怒。
然而听到刘望平的话,折昭却是淡淡一笑,点头道:“刺史大人此话也是一理,想来是夫君他初来保德县,见到情况危急,加之有昏庸县令不问政事,故而对本帅心生不满,这才口出责怪之言了。”
轻轻的话语飘荡在叶长春的耳边,“夫君”两个字更是犹如沉雷般直击他的心海,使得他瞬时就为之懵掉了。
“夫夫夫夫君崔文卿是是折大都督你的夫君”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叶长春张开嘴巴便是不能置信的一问,结结巴巴之下舌头都几乎快要打结了。
折昭失笑一声,口气满是揶揄:“对,崔文卿正是本帅之夫,难道叶县令没看出崔文卿与本帅深具夫妻之相么”
得到折昭肯定的回答,叶长春呆如木鸡,傻乎乎的望了望折昭,又望了望站在旁边的刘望平,顿觉天昏地转,眼前无光,身子发软之下,一屁股软倒在了地上,吓得再也爬不起来了。
叫门外卫士架走了这个倒霉的县令,刘望平略显尴尬的开口道:“此人懵懂无知,居然不知道崔大人乃大都督之夫,还跑到大都督这里告崔大人的状,真是可笑。”
折昭淡淡笑道:“夫君口中时常会说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新颖词汇,本帅记得他有个词叫作逗比,意为逗人的傻子,我看这个叶长春倒是颇具逗比的精髓啊”
听折昭是说得有趣,刘望平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暗忖这崔文卿果然是一个妙人,怪不得能够让堂堂振武军大都督折昭为之雌伏了,居然这么骂她都没有半点生气,看来两人夫妻之间的感情真是非常之好啊
正在刘望平思忖当儿,门外脚步声急,走进来一员顶盔贯甲的美丽武将,一身银白色甲胄,身后血红披风随着她急促的脚步飞动不止,形容大是英姿飒爽,干脆利落。
刘望平认得此女正是折昭的亲卫女将穆婉。
折昭见穆婉神情凝重,隐隐有着几分焦急之色,心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连忙开口询问:“小婉,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穆婉拱手一礼,嘴中的话语又快又急:“大都督,军报传来,说是检校隩州安抚使崔文卿以及副使苏轼,在保德县外的密林中遭到不明身份的匪人刺杀”
“什么”折昭娇靥勃然变色,已是忍不住从桌后站了起来。
第七一零章百姓交农
见到折昭俏脸转白,穆婉连忙补充道:“不过姑爷他福大命大,在童擎以及宁贞的护卫下安然无恙,目前已是返回了保德县。”
折昭一听,这才放下了心来,略作思考,断然下令道:“小婉,即刻通知亲卫营,跟随本帅赶去保德县。”
“啊大都督,现在就走”穆婉顿时惊讶了。
折昭肯定的点点头,对着刘望平抱拳言道:“刘刺史,尊夫遭遇刺杀,本帅实在有些放不下心,就此别过,待处理完保德县之事,再行前来河曲。”说罢,绕过长案,大步流星如同旋风一般出门而去。
望着折昭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刘望平不由捋须感叹,暗忖道:能够让折大都督如此牵挂,这个崔文卿真乃神人也
朝霞漫天,晨风和煦,崔文卿起身之后在院中稍事活动了一下身子,便开始处理保德县所堆压的公务。
昨日遭遇刺客袭杀,县衙内外早就已经一片戒严。
童擎组织了县衙内所有的衙役,把守在每一个关键位置上,确保崔文卿的安危。
而宁贞更是时时刻刻守候在崔文卿的周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寸步不离。
用崔文卿对苏轼抱怨的话来讲,当真是上厕所都会跟着,虽然还是隔着帘子,然却依旧使得崔大人尿起尿来都感觉到颇为不自在。
除了县衙内把手严密,整个保德县也是一片戒严。
所有武侯全都上街巡视盘查,而由厢军所把守的城门,往来盘查更是非常仔细,特别是对于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员,若没有清晰路引,根本都不让这些人进城。
到的午后,一群群百姓突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恰如片片黑云般直逼城门。
这些百姓们全都扛着农具,潮水一般走过了原野草地,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汪人流,直如黑云摧城。
见状,把守城门的小校为之大惊,在令人飞报县衙的同时,连忙关上了城门,并组织数十厢军上得城楼,引弓搭箭,严密戒备起来。
片刻之后,人流渐渐聚集在了城门下,一片吵杂,一片沸腾,几乎将天际间所有的声音都湮没了。
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厢军小校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努力提高嗓音扯开喉咙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