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我才坚持让南明离道歉,为高能,也是为备受纨绔子弟们欺凌的寒门学士求取公道,如果说今日南明离他可以逃过道歉罪责,那么国子监内还有何公道可言”
一席话久久的回荡在正堂内,响彻在几人的耳畔,带给人一种深深的震撼感。
司马薇刚才本是好言相劝,加之她自觉自己身份高贵,姿容绝色,这个叫做崔文卿的学子,为展现其儒雅之风,理应会给她一个薄面退让一步才是。
然而她万般没有料到,迎来的却是一通毫不留情的指责。
从未受过如此委屈的司马薇顿觉心内又是恼怒又是难过,面白如纸,娇躯微微颤抖,若非她强自忍不住心内情绪,说不定就要哭了出来。
而高能听罢崔文卿这番言语,才知道崔文卿为何会一直坚持让南明离道歉。
原来,崔文卿为的并非单单只是他高能的尊严,更是为了所有寒门学士的尊严。
可笑刚才他还嫌崔文卿多此一举,陡增事端,现在想来,却是他大错特错了。
心念及此,高能热泪盈眶,心内又是感激又是惭愧,看向崔文卿的眼神说不出的崇拜。
至于南明离,则是气得面色铁青,双目生寒,才明白这厮让他道歉,居然有这样险恶的用心藏身其中,真是太卑鄙了。
端坐在案几后的陈宁陌虽然一直隐隐知道权贵学子和寒门学子之间的矛盾,然却因为寒门士子受到欺凌一般都是委曲求全,不敢告发,故而她一直没有实质的证据。
今番听了崔文卿一席话,陈宁陌这擦霍然醒悟,原来权贵学子和寒门学子之间的关系,已是变得这样恶劣了可笑她身为国子丞,对此居然还一直不太上心,当真失职。
故此,似乎也很有必要杀鸡儆猴,好好杀一下国子监内歪风邪气
想到这里,陈宁陌打定了主意,颔首言道:“本官觉得崔文卿所言不错,南明离,你应该当众向高能道歉”
没想到居然连陈学士都支持崔文卿,南明离的脸色陡然转白,双拳紧紧攥着,高大的身躯瑟瑟抖动不止,巨大的屈辱感使得他的呼吸也是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陈宁陌的话他却不敢忤逆,即便是万般不情愿,骑虎难下之际,也只得愤然颔首道:“好,学生遵命,待到崔文卿和高能赔了薇薇的长裙,我便当众向高能道歉。”
崔文卿颔首笑道:“放心吧,裙子我一定会赔的。”言罢目光转向司马薇,拱手道,“司马小姐,还请你明日将你身上所穿的这条裙子拿给我,我一定会赔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司马薇神情复杂的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陈宁陌颔首言道:“既然如此,你们都回去好好反省,去吧。”
崔文卿等人拱手应命,这才转身准备走出正堂。
然他的脚步还未跨过门槛,陈宁陌优美的嗓音又是从身后传来:“崔文卿,你暂且留下。”
闻言,几人尽皆一愣,显然不知道陈宁陌单独留下崔文卿意欲何为。
崔文卿一个头两个大,心知无法拒绝,也只得应了一声,折身而回。
司马薇、南明离、高能三人离开而去,转眼间,整个正堂就只剩下了崔文卿和陈宁陌单独两人。
陈宁陌只是冷冷的望着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气氛陡然变得沉默尴尬。
一时之间,崔文卿也不明白陈宁陌单独留下他的用意,没话找话的拱手笑言:“对了,刚才多谢学士仗义直言,让那南明离道歉。”
陈宁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冷言道:“我可不是帮你,而是为了整个国子监,可不要自作多情。”
崔文卿干咳一声,试探笑道:“知道啦,若是没什么事,那学士,你看,要不我先走了”
轻轻一席话,瞬间就把陈宁陌的怒火彻底点燃了,她拍案而起怒声言道:“崔文卿,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我今天早晨是怎么吩咐你的让你午膳后做什么”
崔文卿一怔,这才记了起来,大是尴尬之下,额头瞬间有了点点汗迹:“啊呀,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不是说好午后来学士你这里听讲么没想到打了一架什么都忘记了。”
第三二六章一战成名
闻言,陈宁陌更是怒火烧心,她平日里也算是云淡风轻的人儿,然也不知为何,这个崔文卿身上似乎有着一种本事,能够很轻而易举的将她怒火点燃,也让她忍不住想要骂人。
重重几个喘息,暂且冷静,陈宁陌冷着脸训斥道:“刚来国子监第一天就如此顽劣,打架斗殴,违反监规,你这般行径如何对得起那些对你满含期盼的人们”
崔文卿微微一愣,惊讶问道:“学士此言何意什么对我满含期盼的人们”
陈宁陌这才警觉自己一不留神居然说多了,目前对崔文卿满含希望的范仲淹、王安石等人,都要求过她不要泄漏此事,免得崔文卿骄傲自满。
故此,她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言道:“我说的自然是阿昭、阿秀,以及杨家一干人等,难道你不怕辜负她们的期望么”
听她提及折昭,崔文卿心内还当真生出了几分后悔之意。
他之所以离开府州前来国子监就学,便是为了替劳累不堪的折昭提供一个可供依靠的有力肩膀,认真研习学问,考取科举,便是他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然才来第一天,就与人大大出手,虽则占据道理,但细细想来始终有些不妥。
心念及此,崔文卿颔首言道:“学士说的不错,我的确不能辜负娘子她们的期望,自当用功学习。”
这句话说得还算中听,陈宁陌怒容稍霁,颔首言道:“算你还有几分良心,废话少说,立即把书本拿出来,我亲自为你讲解。”
崔文卿一阵颔首,大感振奋间忽地响起一事,气势立即就为之一泄,期期艾艾的言道:“呃这个学士,我装书的挎包忘在广业堂了,你能不能先借我一本书看看”
陈宁陌闻言一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朱唇轻启,切齿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