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听到此话,何老汉身子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神情也有了几丝慌乱。
崔文卿失笑道:“老丈现在有钱在身,待会还他银子便是,何须害怕”
何老汉想想也对,从钱柜中取出五十两银子,苦笑道:“还给他也好,省得此人久作纠缠。”说完之后,便出去了。
崔文卿有些不放心,示意荷叶就在店内等着,他自己则带着甘新达也跟随而去。
店铺外面,上次前来绸缎庄捣乱的王二爷正带着一群打手站在那里。
瞧见何老汉出来,他立即似笑非笑的揶揄道:“何老头,你最近生意不错啊,用那劳什子裤衩赚了不少银子,竟风靡了整个府谷县,着实了得。”
何老汉老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言道:“小老儿做的是小本生意,哪能比得上二爷你开赌场吞金吐玉,日进千金。”言罢,拿出那五十两银子递上去道,“这是犬子所欠的五十两银子,还请二爷你收好。”
王二爷顺手接过,忽地又沉下脸言道:“对了,还有一事,咱们东家明日黄昏在鹏云楼设宴,邀请你前去谈一笔生意,。”
何老汉哆嗦了一下,失声叫道:“什么鲍大东家请我谈生意”
见到王二爷点点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何老汉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二爷可知大东家找我有何要事”
“你去了就知道。”王二爷显然不愿意多言,记得明日一定前来,否者大爷我打断你的狗腿。说罢,示威般的挥了挥拳头,这才带着手下气焰嚣张的离去。
见到何老汉依旧愣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崔文卿走下台阶询问道:“怎么,这鲍大东家很了不起呢,为何你一听他的名字,竟这样害怕”
“姑爷你初来咱们府谷县有所不知,”何老汉轻轻一叹,苦着脸言道,“早在二十年前,鲍和贵就是咱们府谷县一霸,纠集了不少地痞无赖竟干那些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勾当,后来他更开设了“平安赌坊”,时常有人在他的赌坊中输的是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但是因为他乃振武军长史折惟本的妻舅,官府对他都是无可奈何,任何人也招惹不起此人。”
崔文卿明白了过来,轻叹道:“这么说来,此人现在在府谷是官商两通,黑白两吃,的确不好招惹。”
“那姑爷,小老儿该怎么办是否前去赴宴”何老汉战战兢兢询问。
“去,有吃的为什么不去。”崔文卿悠然一笑,言道,“明日我也陪你一起前去,瞧瞧那鲍和贵有何鬼名堂。”
一听崔文卿愿意陪同前往,何老汉登时精神一震,连忙点头道:“那好,明日小老儿就在店内等待姑爷驾临。”
鹏云楼地处府谷县城北,乃一座三层木制高楼。
时当暮色降临,一丝晚霞依依不舍的挂在西方天际,皎洁的明月已是升上了东山,为世人展现出了迷人之姿。
鹏云楼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处处洋溢着喜悦之情。
第三十四章府州之霸
平乐赌坊大东家鲍和贵所订的是位于三楼的一间厢房,崔文卿摇着折扇与何老汉、甘新达两人施施然而入的时候,便看见王二爷等人已经到了。
这位在何老汉面前张狂放肆的王二爷,此际正站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后,一脸谄笑讨好,根本看不出一丝嚣张狂放之色。
崔文卿凝目望去,可见那中年男子大概未到四十,头束发髻用银丝带结起,穿着一身儒士的澜袍长衫,面白如玉三绺长须,气度儒雅而又风度翩翩,其人其形其貌恍若是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名门贵士。
只有在那细长双眼扫动间,才能感觉到藏匿于其中的一丝阴鸷狠辣。
这个人,是一个厉害角色。
崔文卿如此在心内定下了结论
见到何老汉一行,那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负手淡淡言道:“在下鲍和贵,阁下就是何记绸缎庄的东家吧”
见到这位传说中,纵横府谷县黑白两道的人物,何老汉显然有些慌张,连忙作揖道:“小老儿见过大东家,不知大东家请小老儿前来,所为何事”
鲍和贵也不回话,反倒是将目光落在了崔文卿身上,眯着双目问道:“这位是”
崔文卿折扇一收,拱手言道:“在下姓崔,乃何记绸缎庄的另一东家。”
“原是崔东家,前来是客,请坐。”鲍和贵抬手示意,双方分作主宾落座在了案几前。
王老二拍了拍手掌,便有明艳动人的侍女前来为各案添置佳肴美酒,鲍和贵身为东主当先举杯,三杯下肚之后,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稍许缓和。
放下酒杯,鲍和贵捋须微微一笑,说起了正事:“其实这次邀请何东家前来,是因为在下对你们裁剪生产的鸟巢裤衩很是好奇,不知何东家你是如何想到发明此物的”
何老汉不善应对这样的局面,立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并非是小老儿的主意,而是崔东家所想的。”
“哦,崔东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鲍和贵白皙的脸膛上首次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笑道,“不瞒两位,在下对你们鸟巢裤衩非常感兴趣,不知你们可否愿意让在下也一并入股参与经营”
何老汉身躯一震,眼眸中露出了骇然之色,暗忖:这恶霸居然要和自己一起做生意,这,这是何由
崔文卿不慌不忙的一笑,言道:“若鲍东家乃是真心实意想要入资鸟巢裤衩,我们当然欢迎至极,但不知你投资几多利润又占据几成呢”
鲍和贵一脸自信的笑道:“在下做生意,向来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你们那绸缎庄最多价值五十两,这样,在下就入股五十两,占据七成收益,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话音落点,不仅是何老汉,就连崔文卿也体会到了此人的霸道。
经过这几日裤衩的火爆销售后,何记绸缎庄早非吴下阿蒙,今时不同往日。
别说是五十两,就算是五百两,崔文卿也不愿意随便让他人入股其中。
没想到这鲍和贵居然狮子大开口,出资五十两就想占据绸缎庄七成的收益,实乃太过黑心。
而且如此一来,鲍和贵还获得了绸缎庄和鸟巢裤衩的经营权,那五十两投资在绸缎庄也是容他支配,等同于空手套白狼一般。
心念闪烁间,崔文卿止不住笑了:“鲍大东家,你这不是在谈生意,而是在明抢。”
“对,在下就是明抢”霎那间,鲍和贵翩翩气度消失不见了,眼光掠过一丝阴鸷之色,浑身上下也透着一份戾气,“实话告诉你们,在这府州一亩三分地上,谁不给我鲍和贵颜面,就算是府州刺史见了我,也是奉为坐上宾客,在下看上你们那间绸缎庄,想要入资其中完全是看得起你们,和我鲍和贵做生意也是稳赚不赔,难道你们还有怨言不成”
“当然有怨言”崔文卿毫不退让的赳赳一句,皱眉冷声言道,“做生意向来讲究个你情我愿,鲍东家所出的价格实在太低,我们绝对不会同意。”
闻言,鲍和贵微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锐利的目光从眼眶中射出,凌厉无匹,仿佛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
王二爷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边捋袖子边骂骂咧咧的怒声道:“好你个臭小子,上次的事情爷还没教训你,今天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把你的狗腿打断,大爷我就不姓王了”
站在崔文卿身后的甘新达眉头一拧,便要准备出手。